对于威胁,威夫利特并不在意:“还有另外一些人比我们更具威胁,与其来试探我们这些受害者,您为什么不去找那些加害者呢?”

“我们作为被流放过来的人并不比骆驼暴躁多少,但总有些人在拿着鞭子抽打我们,不止将我们赶离家园,更将我们打的皮开肉绽。面对这样的人,换做是您还能忍让吗?”

“复仇什么都改变不了。”伊安目光偏斜,有些心不由衷:

“我知道你们承受的痛苦,但如果你们继续下去终将重蹈覆辙,将帝国内发生的无数次悲剧在佩特拉内复现,将这片净土染上虔信者的鲜血。”

“而仇恨的锁链也会永远的困住佩特拉,让这里的人失去本应拥有的未来,这些人中也包括你们。”

威夫利特无奈地苦笑着:

“您在酒馆中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她的父母就是陨涕日酒馆的老板,直到现在我都没敢告诉她,她的父母为什么不来接她。他们本就拥有未来,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我听耶罗米说过您的事情,您对我们有天然的怜悯和同情心,巴力神在您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仁慈。但您似乎已经忘了和胡斯派艰难求生的日子,或是您只展现了自己的怜悯,而从未站在我们的角度思考。”

“我们先是被剥夺了财产,然后被赶出了家园,紧接着是陨涕日的到来,一步又一步,教廷像是捕猎的狼群逼迫着我们自己跌下悬崖。”

“诚然,那些死在陨涕日的同胞承受莫大的痛苦,我们愿意也迫切的想要为他们流出的血,找到一些陪葬品。但此时我们已经不是单纯在为了复仇而行动了——而是为了生存。”

“我们本以为佩特拉也会是我们的“应许之地”,但目前看来,教廷的力量一日不在佩特拉消失,我们就一日也无法安宁。

“这是由很多很多向往美好生活的人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教训。而当一个人活不下去时,他又如何能注视未来呢?”

伊安暗暗叹口气,他无法让对方忘记教廷的所作所为,更无法直接为他们解决问题,但他必须在佩特拉居民们被转移视野的空隙,缓和瓦勒度派的复仇情绪。

不然等他们回过神,终究会将矛头对准彼此。

两人谁也无法说服对方,但神奇的是彼此之间的气氛却未转冷,双方都知道对方的目的,其实差距并不大。

“总督大人,其实您不必过多担心,我们并未像那些暴徒一样失去理智。我们分得清公教徒和教廷的走狗。”威夫利特露出了自他出现后的第一个笑容: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将教廷的势力赶出佩特拉,并不会针对公教徒和其他的无辜人。”

“如果我们成功了,您或许还要感谢我们。毕竟,我们可是帮您把讨人厌的苍蝇赶了出去,还不用脏了您的手。”

伊安苦笑着摇摇头,放松了下来:“如果公教徒和教廷的人能分的开,他们早就从佩特拉消失了。”

其实,自从克雷蒙特主教来到佩特拉后,伊安和主教的实力对比就在迅速偏斜。

有高速发展的佩特拉作为支持,克雷蒙特主教和赫伯特大师手下的圣殿骑士团已经难以对伊安产生什么危险。

但碍于没有正当的理由和佩特拉内的公教徒,他无法动摇主教的影响力,只能通过支持胡斯派和放任教改派系的发展,限制主教影响力的扩展。

但让人难以忽视的是,让伊安投鼠忌器的最大原因还是佩特拉内的公教徒仍然愿意跟随教廷,而两者在之间是非常难以区分的。

教改派系的信徒会担心教廷对他们的攻击。

公教徒同样会担心在失去教廷的力量后,教改派系会对自己展开血腥报复。

这也是克雷蒙特主教会煽动暴乱的原因,他的背后有公教徒因恐惧而产生的支持,而暴乱会因为加剧他们的恐惧,将其再度转化为对教廷的支持。

他们在驱使恐惧为自己寻找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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