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鹰看着方竹那得意的嘴脸,明眼看得出这家伙就是在炫耀。
有甚得意的?只是听曲而已,又不是让你白嫖。
魏鹰拿起凉亭石桌上的水壶斟了一杯凉白开,喝了一口:“说正经的。别吹嘘了。”
方竹嘿嘿一笑,“算了,魏公子是有家室的人,听不得在下种种风流,免得污了你的耳朵。”
“这颂清楼楼阁内的姑娘姿色虽然尚佳,但是只能算美色。”
“真正算得上绝色的还是那十二条画舫上的十二花魁。”
魏鹰皱眉,“花魁不就一个吗?十二个怎么算魁?”
方竹摇头,似乎在嘲笑魏鹰在这方面见识太少。
“凡是去过一次颂清楼都知道,十二花魁乃是她们家特色,指的乃是十二位才貌双绝的清倌人,花魁只是荣誉称号,并不是寻常意义上最佳的名妓。”
“十二花魁每年都在轮换。”
“每隔三年,十二花魁又会评选一位力压万花的魁首。只有魁首,才真正算得上是名动整个泉州府。甚至比泉州府教司坊的第一花魁还要更胜一筹。”
魏鹰也是大开眼界,算起对颂清楼有了初步认识。
方竹打量了一下魏鹰,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明白了,你也想给某位花魁填词,想去争一争七夕花会?今年正好是三年一次的花魁魁首评选……”
方竹突然痛心疾首的拍胸,指着魏鹰说道,“魏长视啊魏长视!你这心机秀才!我明白你为什么你考上秀才三年来都不去青楼,也从来不答应花魁给她们填词!”
“你就是待价而沽,专门憋着等到三年魁首评选才选一位花魁填词。”
“你这就是学着花魁们拍卖梳弄之夜的方式给你魏长视初次填词营造机会,好一鸣惊人啊。”方竹痛心疾首的看着魏鹰,似乎看穿了魏某人的阴谋。
魏鹰很想解释,原身不是不想填词,而是诗词功底的确不怎么样,区区初窥门径的诗词功底,跟青楼名妓的水平差不了多少,要是觍着脸去填词,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缺点,徒增笑料耳。
方竹忽的拉拢魏鹰的胳膊,低声悄悄问道:“你打算给谁填词,说来与我听,我保证不告诉别人,雨蓝姑娘?还是海棠?欣丹?还是玉簪姑娘?”
魏鹰为难,不太愿意把月槿说出来,毕竟自己跟月槿的事只能算交易,说出去不太好听。
此时书院门外正巧来了一队人,正在跟书院看门小厮争吵,引得书舍中的秀才同窗们都纷纷看了过去。
魏鹰和方竹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来者是一队七人,前面六个男人都穿着盘领右衽黑红纹饰公人制式衣服,每人腰间挂了一口朴刀,为首的年纪四十出头,肤色黝黑,神色干练,头戴一顶方顶帽,一看就知道是一位衙门捕头。
这一队人最后一个,是穿着白衣孝袍的女子,她哭哭啼啼,神色悲痛。
“陶先生呢?快叫陶先生出来,也把秀才们都叫出来,配合办案!”捕头对着书院的看门小厮命令道。
“许捕头,您这是怎么了?咱书院有什么案子要您来一趟?”小厮恭敬的弯腰应声。
许捕头皱着眉,“少他娘的废话,某家是卖陶先生面子,不是给你脸面!速速去请秀才们都出来!”
魏鹰和方竹离得最近,所以最先过来。
方竹一眼就认出捕快身后的那披麻戴孝的女人,“那不是奇成的娘子吗?怎的?家里老人故去了?”
许捕头见到方竹和魏鹰过来,于是持刀拱手,“方相公,魏相公,永安县淄衣捕头许绍安见过二位。劳烦移驾,过会儿跟在下走一趟。”
魏鹰疑惑道:“这是?”
许绍安看了看左右,似乎很忌讳,然后贴到魏鹰身边低声道:“吴树秀死了。”
魏鹰一时没反应过来吴树秀是谁。
身边的方竹惊呼:“奇成死了!?”
魏鹰这才想起来,吴树秀,字奇成,是泮宫书院的十七名秀才之一,虽然魏鹰不怎么与他交往,但是平时见面总会打招呼。
此人家中小有资产,算是地主家庭,身体也素来健康,怎会突然暴毙?
而且看许绍安带着这么多人来查案的样子,恐怕吴树秀的死并不是生病暴亡,而是死于非命!
似乎为了证实魏鹰的猜测,徐绍安小声道:“吴树秀的尸身被发现在从书院回家的路上,死状甚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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