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松花江酱油厂，出渣车间。
“哎，我说向阳，听说了么？”
放下手中的铁锹，曹德宝擦了擦脑门的汗。
“听说什么，你这说的没头没尾的！”
唐向阳一边铲着豆渣，一遍说道。
“就厂里那个公告，说是任命周秉昆为副厂长！”
“有这事儿？”
“这还有假，那公告栏里都贴出来了。”
“真了不起啊，这么快就提副厂长了？”
拄着铁锹，唐向阳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嘿，要我说，这姓周的这个副厂长不定是怎么来的呢！”
曹德宝撇了撇嘴，似是有些不屑。
“哎，德宝，这话可不能瞎说！”
“这有啥的，我跟你说，向阳。
你刚才没几天，你不知道。
这周秉昆周大厂长，跟你一样，也是二十岁。
到这厂子满打满算还没有两个月，这就提升副厂长了！
而且听说，我是说听说啊，午开会就是讨论这事，当时有人反对，结果曲书记都拍桌子骂街了！
这里面要是没有点猫腻，你信吗？”
“我信不信有什么用？
这不人家领导都开完会了！
通知都下来了！
再说，没准儿人家周副厂长是真有本事呢！”
唐向阳倒是十分平和，脸没有太多表情。
或许是因为事情见得多了，见怪不怪了。
“才二十岁，有个屁的本事！
向阳，你是读书多，但你说，让你当厂长你干的了吗？”
说着说着，曹德宝就有些不忿。
“还以为现在是战争年代啊，二十几岁就能当营长团长！
就算当营长团长，那也是人家一刀一枪干出来的。
他周秉昆能有什么本事？
还不是靠关系走捷径？
我要有这关系，我也能弄个厂长当当！”
“德宝，行了别说了！”
旁边的唐向阳好像发现了什么，连连向他使眼色。
可惜曹德宝似乎说瘾了，并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神，兀自在那里的说着。
“那个曲书记还总说什么正直严谨，最讨厌那些走后门的弯弯绕。
你看看她这是什么，她不也为周秉昆走后门吗？
真是……”
正说着，他突然发现唐向阳神情有些严肃，低着头不停的铲着豆渣。
他心中一突，下意识的回了个头。
“呦！主任！
您来了！
您看您走路也没个声！”
随后曹德宝低声埋怨道。
“向阳，主任来了你也不给我说一声。”
“我都说让你别说了，你还不听。”
唐向阳在一旁咬着牙，小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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