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还不好意思了,上次你不还对着希姐儿小时候穿过的小布鞋发呆嘛。”
“我、我那是在考虑要不要丢掉,毕竟都不能穿了。”
苏氏一贯嘴硬,但心肠却比任何人都要软。
沈瑞希从柳老夫人的怀里钻进苏氏的怀里,并没有把她娘刚才的话当真,只是撒娇地赖在她身上,说道:“娘,我也想你,可想可想了。”
“你可别腻歪我了,热着呢。”苏氏这样说着,手却是搂着沈瑞希搂的紧。
“就不,我不仅要搂着娘,今晚还要和娘一起睡。”
“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羞。”苏氏念叨着。
其他几个人看到这个场景都笑了,就连沈凌琛的嘴角也挂着笑意,只是一双瑞凤眼却流露出一股晦暗。
坐在轮椅上的沈煜察觉到沈凌琛的心思,心里不是滋味。
他知道沈凌琛看到苏氏与沈瑞希母慈子孝,心里难受了。两年前,他们也有母亲。
沈煜轻咳了一下后唤道:“阿零。”
沈凌琛侧过头,回应道:“二哥。”
沈煜笑了笑,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问道:“你们此番前去,可有什么趣事儿?”
“是啊,大姐姐、二姐姐,你们给我们讲讲呗。”一旁的沈廷议、周墨棋纷纷附和。
“要说这儿趣事,那可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一有这样的话题,沈瑞希就活跃了起来。
沈廷议和周墨棋一脸的好奇,迫不及待的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还没到边关,那安连国就频频挑衅。我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呢,结果等我们到了,一鼓作气破了他们的先锋小队,那国主气的骂了我们好几个时辰。你们是没看到阿零在战场上的英姿,那叫一个飒爽,我们……”
沈瑞希讲起故事绘声绘色,沈廷议和周墨棋岁数相仿,皆是14岁的少年郎,一腔热血在听到这样的故事之后便翻涌起来。
年轻的少年郎没有去过战场,并不知道那里的环境有多恶劣,在听沈瑞希讲故事时只觉得新奇、好玩。但其他人听在耳朵里,却知道那都是一场场的险象环生。
柳老夫人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抓着沈凌琛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孩子,辛苦你们了。”
沈凌琛心之动容,只道:“不辱使命,砥砺前行。”
“你是好样的,你爹娘泉下知你如此,定会为你骄傲的。”
“嗯。”
柳老夫人嫁给沈老爷子之后为沈家开枝散叶,生下三男一女。长子沈沐,19岁那年死于新城之战,一生没有成亲,也没有留下个后代。
二子沈珩,娶了同样是武将世家的顾氏,生下了两男一女,老大沈贤20岁那年死于北荣之战,一生未娶。二子沈煜,19岁那年在北荣之战失去了一条腿,从此再也不能策马上战场。三女,便是沈凌琛。之后,沈二爷夫妻二人于两年前双双死于亥下之战。
沈家三子沈川,娶了官宦家的庶女苏氏,生下沈瑞希与沈廷议。只可惜,沈三爷也没能活过30,就战死沙场。
四女沈妙怡及笄之后没多久就嫁给了自幼有婚约的周于,沈妙怡虽有一腔抱负,却因是早产子,身体孱弱,无法上马驰骋沙场。如今已是三十有三,也只有一子,周墨棋。
沈老爷子原本身子健朗,可是接连死了儿子与孙子,内心闷海愁山,每日郁郁寡欢。亥下之战传来了沈珩与顾氏的死讯,沈老爷子急火攻心,没几日也就跟着去了。
如今,沈家所剩的也就前厅的这些人了。
沈瑞希的故事讲到一半,外面就传来了宵禁打更的声音。
想着沈凌琛和沈瑞希刚回来,应好好休息,柳老夫人就让她留着明天再讲。
沈廷议和周墨棋正听的兴头上,想继续听,但又不敢忤逆老夫人,就只能安耐住心思,各自回房间。
今晚为了迎接沈凌琛和沈瑞希,沈妙怡和自家相公也就暂住将军府。
柳老夫人叮嘱沈凌琛和沈瑞希好好休息之后,就回自己的小院。随后,剩下的几个人也陆续回去。
沈凌琛推着沈煜,将他送回偏院。自从沈煜的腿坏了之后,他就搬去了偏院,平时有小厮照顾,虽没有不周的地方,但是他的性格却发生了变化。
原本肆意的少年郎将,如今成了撑身上榻都要猛喘两口气的病秧子。
一路上沈煜倒是比平时能多说一句话,沈凌琛只是偶尔附和。对于妹妹这种沉默寡言,不喜于色的性格沈煜已经习惯了。
只有像沈凌琛这样的人,才能撑起整个沈家。
把沈煜送回去之后,沈凌琛回到了自己的映月小院。
春晚夜风,明月皎皎。月光倾泻而下,在院中呈现出斑驳影痕。
沈凌琛不喜人伺候,晚上小院寂静无声。知道她今日回来,苏氏早已让人把小院打扫干净,榻上也换上了新的锦被棉褥,净室里也是刚送进来的热水。
回到熟悉的房间,沈凌琛褪去外衣。随手搭在木架上,却发现外衣肩膀处好像蹭上了什么东西。
拿起一看,竟是点点不规则的暗红色,不是很明显,但久经沙场的沈凌琛一眼便看出那是血。
沈凌琛瞳孔微缩,想起了在宫中碧湖花园的事情。
随后,她抬起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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