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直护送桃之到人多的街道才离开的。

整个行进的路线中,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前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等到彻底到了人多的地方后,少年留下句“以后不要再来这里”就离开了。

桃之站在水泥路旁,透过人群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愣神。

她想,这个混混,真的是好奇怪啊……

……

等到桃之从范蠡市场回来到大娘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了。

大娘站在门口,似乎就是在等她回来,她看到桃之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忙迎了上去。

“桃之,回来了,去范蠡市场了吧,怎么去的,走着还是坐车,没从断桥走吧,我跟你说,那里可不能去啊……”

桃之站在那里,听见大娘絮絮叨叨的话语,心虚的盯着脚尖看。

“那个大娘,其实我今天,去了断桥的,”桃之刚说完这一句后,又快速的补充道,“那里不是要比新大桥通往范蠡市场要近嘛,所以,我就想从那里走走来着。”

说完,桃之抬起手,发誓道:“是我错了,我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对了大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何睿方的人啊?他是谁呀?”

“何睿方?”大娘停住了要打桃之的动作,皱着眉问道,“这里没有叫何睿方的,你是不是想问何榕舫?”

“对对对,就是他,大娘,他是谁啊?今天在断桥的时候,我看见他和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人在打架,然后就是他把我送出来的……”

桃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大娘拉进了屋里,她左右看了看,随后小心的关上了房门,表情十分复杂的看着桃之,“桃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如果我印象里是正确的话,那么你应当是认识他的。”

“何榕舫是这里一个酒鬼的儿子,那个酒鬼是个地痞无赖,仗着年轻的时候家里有几个积蓄,挥霍无度,到现在穷的一个子都没有。”

“何榕舫的母亲是他年轻的时候骗进来的,哎呦那时候的小姑娘啊,好骗,好哄,对她好点,就非嫁给他不行了。”

“他们那时候还过了两年幸福的日子,再往后,等那老酒鬼败光了家蓄,他们那日子才开始难过的。”

“最先开始是他母亲的怀孕,那时候还不知道有他,天天被那个人渣欺负,娘家又和她断绝了关系,不知道去了哪里,要我说啊,那个何榕舫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

“之后,他娘好不容易把他生下来,但是他们家里也养不起他,就想着把他扔了。”

“那时候何榕舫多大?也就两三岁吧,自己偷着摸着又跑回来了。”

“就像是地里的那小草,一把火烧不尽它,那春风一吹,它呼的一下又长了起来。”

“但是他在那一家过的可不好,他那个酒鬼老爹脾气一上来,拿着皮鞭照着他脑袋抽。”

“可惨可惨咯,”大娘感叹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那小子和你差不多大,小时候你们还见过面,应当是他还记得你,才送你出来的,要不然,你想要离开断桥,可没那么容易。”

听到这里,桃之脑海里浮现了下午,那个男人将手放在自己头上,让她跟着他走到情形。

所以,当时的他,是想帮自己?

虽然这件事情还没有想明白,但是她隐约响起了大娘口中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在她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是住在这里的。

她记得那好像是冬天,大雪在空中飘扬。

她穿着儿童版的小靴子,跺着脚,在大雪天里玩的很开心。

这时,她忽然看见路边的栏杆外蹲着一个小孩,他穿的很薄,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但是她却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渴望和胆怯,这种复杂而又矛盾的目光吸引了桃之的目光,她迈着小短腿,几步跑到了男孩面前。

一道栏杆将两个人的世界完全分出来。

男孩身上都是伤痕,青紫的皮肤裸露在外,被寒风一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似乎是被桃之跑过来的这一举动给惊到了,他紧紧的闭上了眼,双手抱着头,似乎是在等着接下来的毒打。

“呐,给你一颗小糖糖,吃了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桃之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前响起,他慢慢睁开眼,看见眼前是一双白嫩的小手,手里还放着一颗晶莹的水果糖。‘

一道栏杆将两人阻隔开来,他们似乎在一瞬间隔的很远,但是其实就在身前。

男孩的眼睛水润润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他迟疑的伸出了手,从女孩手里接过了那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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