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元乾琢磨许久还是把这层关系琢磨透了,自己无依无靠又是明国假使,自然势力远远比不上拥有帖木儿帝国支持的本雅失里。

一旦让马哈木知道本雅失里并非唯一选项,而自己这个一无所有的傀儡更容易控制,那哈剌章与本雅失里的计划恐怕就要因为自己横插一脚而泡汤了。

这恐怕才是哈剌章二人不敢告诉马哈木,只敢私下下手的原因。如今刺杀没成,便勒令自己赶紧滚出和林,免得碍他们的眼。

见哈剌章负手不语,包元乾又道:“但我想既然你们二人勾结日久,你又于昨年。

急返和林先后取信于二主,自然就不只是为了让那本雅失里独独做一傀儡。你们的阴谋我虽然不知,但猜想也定然与那急于扩张的帖木儿帝国却脱不了干系。”

哈剌章长吁一声摇头道:“不得不说,你很有头脑。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候做个糊涂虫反而会无灾无难,往往自诩聪明者反而活不长。”

包元乾昂然笑道:“我糊涂之时也未见能太平无事,不还是险些遭你毒手?如今大家既然已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又何必遮掩说些堂皇之词。”

哈剌章坐下淡淡道:“我想你此来是为了那块所谓的传国玉玺吧,我明着告诉你,那马哈木手里的玉玺乃是块假玺,你别白费心思了。”

“我知道,所以我在等。无错首发”

“等什么?”

“真玺。”

哈剌章拂袖大笑,“真玺?白日做梦!为了那真玺坤帖木儿与乌格齐大打出手,人尽皆知。却最终是个假玺收场,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假使也敢妄取真玺?简直痴人说梦!”

“尔非真玺,焉知真玺不能为我所得?”包元乾淡淡道,心道这哈剌章虽为北元旧臣可对于传国玉玺的消息,却不如知情者萨仁雅,自然也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哈剌章冷笑道:“真玺假玺姑且不谈,有件事对你来说却是迫在眉睫。”

“何事?”

“你可知在你离开万安宫那夜,由于厄鲁朵夫人的疑虑,马哈木并不全信尔等,已然派遣其麾下八骠之一的阿里海牙率人前往明国边境求证去了。”哈剌章冷眼道,“他们轻骑前往,两地虽数千里却能在忽里勒台之前赶回。哼,届时你们漏了马脚,你虽未必身死可是你的目的却成了镜花水月。”

包元乾听到这个消息倒并不意外,他昨日寻风塞丈便是担心这事。幸而风塞丈虽然潜入暗处,但是其弟子李玄宗却将人手散布出去,为自己打探和截获这批人带来的消息。

他这一手本为保底,却不料这马哈木还当真信不过自己,竟私下命人前往明朝边境打探,由此可见这马哈木的手竟然能伸到明朝边境去,自然是明军内部有了内鬼!

“枢密使大人恨不得我立刻去死,却也会偷偷告诉我这个消息,看来我的存在确然给你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不过我又有何畏惧?有你这手段通天的枢密副使在,我想那阿里海牙应该很难回到和林吧?”

包元乾想的很明白,对于阿里海牙这批人来说,哈剌章显然比他更为着急,甚至不需要自己出马,这批人定然会被哈剌章办掉。

哈剌章被包元乾说中,一脸阴翳道:“好言相劝至此,你若不听我言。我敢保证,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这和林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随时恭候!”

二人虽然不欢而散,而出主堂时却是恭谨有礼,似乎相谈甚欢一般。

“怎么说?”章山端几人凑上来询问。

包元乾看着哈剌章远去的背影,淡淡道:“还能如何?不过是竭力邀请我们携萨仁雅去射猎大典罢了。”

张驴儿着急道:“那我们还真去?要是我们去了可就进了贼窝了,这蒙古公主怎么办?!”

章山端也道:“正是,若是我们离去,人手一分散我怕会被逐个击破。”

包元乾摇头道:“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如今身在和林在别人的窝里,何处不是贼窝?若是想动粗那马哈木早动手了,不必如此。”

他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如今他们是明国天使,所来行的是两国邦交大事,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若是以肃州卫的名义,他们自然要小心谨慎。不过拜鬼力赤所赐,两头蒙骗之下倒误打误撞以大明做了靠山,那自然可高枕无虞,马哈木志在天下并不会因为区区一女子而坏了邦交大事。

别人相邀自然要大气。

的接受,若是太过谨慎反倒是做贼心虚,引起马哈木的怀疑这就适得其反了。

包元乾大概叙述了下马哈木私下打探他们身份的事儿,几人都有些错愕。

寇石城道:“需不需要我与应浩带人去打探打探?”

包元乾有了李玄宗一行人暗中探析,加之事关哈剌章的阴谋,自然也不必两个锦衣卫再去白跑一趟了。

他道:“如今是关键时刻,不要让马哈木生疑。咱们这些人最好不要乱跑,否则出了事儿撇不清干系,极容易引起别人的疑虑。若是日后一旦有什么变故也是他们草原内部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要插足,权作壁上观为上策。”

几人一合计,觉得也是最优选择,便统一了口径。

包元乾肚子饿的咕咕直叫的回到房内,这一日他接连接待了把秃孛罗与哈剌章,虽然疲惫却也让很多疑惑解开了不少。

“大人来得及时,这饭菜将将热好,您紧些用饭罢。”小蝶脆脆声响起,打断了包元乾的思路。

包元乾看着小蝶又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置于桌案上,不由得暗道这小蝶心细。虽然说是自己回来的即时,恐怕是她早就见到自己出了主堂便提前将饭菜热好才是。

他用完餐,小蝶将餐具拾去。

包布同却急急跑来,“哥,有封信给你的。”

包元乾拆开一看,却疑惑不已。

这封信并没有落款,也没有署名甚至来送信之人也只是交给包布同便匆匆离去。

但是信的内容却是告知自己几日后寻个由头推了射猎大典,让自己一行人安居于城内莫要应马哈木之约。

包元乾颇为奇怪,这是谁写的信,为何不让自己前往那射猎大典?

他猜想了己方人马,首先不会是包大叔和姜为的字迹,也不会是风塞丈与李玄宗的,他们之间来往都有特有的暗戳,不可能来一个无款信。

既然不是这些自己人所递,而且没有落款署名,显然是担心这封信走漏风声,暴露对方身份。这说明来者对自己也并不信任,对自己持几分戒备之心,应该不是相熟之人。

如今已然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得知了马哈木私下派人追查自己一行人身份,若是再不坦然赴约,反倒成了不打自招。..

而且基于他自己的原因,他也想趁射猎大会直面会会自己这好弟弟,本雅失里。

他可不能以一封莫须有的信而让马哈木将整个使节队产生更大的怀疑,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所以不管这封信是谁写来的,这射猎大典都如箭在弦上了,已然不得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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