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其实儿臣刚才没有胡说,确实是有人在逼着我篡位,这人不是别人,而是...”
说到这里,朱慈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一脸凝重的看着周皇后,开口道:“...而是这天下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说完,还不待一脸错愕的周皇后出声反驳,他继续道:“我知道母后肯定很难相信,但请听我说完!”
“母后虽从未干涉过政事,但想必多少也应该听说过父皇治下如今大明的处境!内有天灾鼠疫,八贼闯逆犯上作乱,外有后金雄踞关外,虎视眈眈!尤其是闯逆,如今更是率领农民军打到了京师北方的咽喉之地——居庸关。”
“虽说父皇已经派了重兵把守,但儿臣断定居庸关绝对撑不过三日,一旦居庸关告破,闯贼不日便可抵达京师,届时便是我大明亡国之时!”
朱慈一边说着也一边观察着周皇后的神色,见其欲言又止,似乎要出声反驳,他连忙抢先一步道:“母后是想问儿臣为何敢如此笃定居庸关撑不过三日,以及身为京畿要地的京师为何拦不住闯贼!对吧?”
闻言,周皇后果然从欲言又止之态变得沉默不语。
见猜中了周皇后心思,朱慈心里也是再度松了一口气,在这种类似谈判的场面中,能猜中对手心思,其实就相当于掌握了主动权,而掌握主动权就相当于看到了部分胜利的曙光。
稍稍调整了一下,朱慈稳住心神,接着道:“关于笃定居庸关撑不过三日这件事,儿臣确实拿不出充分证据让母后信服,因为儿臣也只是根据大势和人心来推断的,尤其是人心,母后可能还不知道,如今在这大明境内,凡是闯逆所到之处,老百姓是夹道欢迎,主动开门迎接,而咱们大明官兵所到之处,百姓却是避之不及,四散而逃。”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老百姓的心都已经向着闯逆了,试问母后,仅凭区区数万官兵如何能守得住这居庸关?”
话说到这,一旁沉默的周皇后脸色也微微有了变化。
虽然长期居于后宫,不沾政事,但她确实听说过一些关于闯逆的事情,尤其民间那句关于闯逆的那句顺口溜。
“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自小聪慧且饱读诗书的她自然这句话背后代表着什么。
难道真如慈烺所说,居庸关真的会在三日内告破?但不是还有京师吗?当年于少保曾依托京师击退过数万瓦剌大军,如今京师有三大营...
这一刻,周皇后已经暂时忘记了对朱慈的愤怒,而是思考起了朱慈刚才所说之话的可靠性,尤其是京师的安全问题。
但这念头刚出,朱慈幽幽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母后应该是想着京师乃是京畿要地,更有京营驻守,完全可以效仿于少保来击退闯贼吧!如果母后是这样想的,那可能要让母后失望了!”
闻言,周皇后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脸疑惑的看向朱慈,那意思很明显是在说为何。
见状,朱慈心里不由得一喜,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道:“母后可能有所不知,于少保当年击退气势如虹的瓦剌大军,虽然确实是依托了这京师城防,但更重要的是,于少保在瓦剌大军进攻一个月前,便开始秣马厉兵、整顿城防,调集粮草,待瓦剌大军来临时,咱们明军早已是兵精粮足,士气大振,在这种情况下,又有京师城防做依托,击退瓦剌大军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而反观现在,且不说朝中无于少保此等调兵遣将之能臣,单这京营兵便让人堪忧,如今这京营兵中凡领兵者,小到百户大到各营统帅全是世袭子弟,这些世袭子弟且不说他们有没有统率各营各百户的能力,就连上战场他们估计都会胆怯!这样的京营兵又如何能守得住京师?”
“当然,母后可能还会说不是还有勤王兵,是,父皇确实已经下令让各地发兵勤王了,但唯一听从号令的就是唐通了,目前被父皇派去镇守居庸关了,至于其他各地统帅,在经历过十多年前的己巳之变后,恐怕已经不敢轻易来勤王了。”
所谓的己巳之变,乃是崇祯二年,后金大汗黄台吉率军突袭北京的一场战役。
此战中,在后金包围京师的情况下,五年平辽总督袁崇焕及时率兵支援,击退了后金,保住了京师。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袁崇焕虽然身上槽点颇多,也该当治罪,但在这场战斗中,确确实实立下了功劳,理当嘉奖。
然而刚愎自用的崇祯帝却来个异于常人的操作,在后金撤兵当天,直接当着数万勤王兵的面,将袁崇焕剥去官服,逮捕入狱,几天后凌迟处死。(注1)
有这种离心离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前车之鉴,哪还有将领敢轻易来勤王?
闻言,周皇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虽然她现在依旧感到失望和痛心,但她不得不承认朱慈说的话确实是有几分道理。
尤其是勤王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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