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心绪未平,赶回府的侍女便慌乱跑近后回禀道:
“公主,那支发簪的确还在您的寝殿里,但是……”
“但是什么?”江柔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支并不像是赝品的发簪。
“但您的寝殿被人闯入过。”
侍女胆战心惊地说。
公主的寝殿里还被泼满了血,场面如人间炼狱。
她已经可以想见公主回去后会发多大的火,她们这些下人又要遭罪了。
江柔眉头紧蹙,有些不信侍女的话,却也知道她不敢蒙骗自己。
“回府!”
待看见一片狼藉的寝殿时,江柔觉得心中有一股无名的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压抑着需要狠狠发泄的情绪。
有人弄坏了她所有的首饰,那些她喜欢的裙衫也全被丢进炭盆烧成了灰,就连她精心照顾的盆栽都被人拔起毁了根。
这个始作俑者是在挑衅,或是想警告她,甚至还想让她害怕。
瞥见她那支被毁坏得已无修复可能的发簪,江柔很难不把眼前的残局和江殊澜联系起来。
“把今日府中值守的侍卫全都押到地牢严刑拷问。刺客进本宫的寝殿竟如入无人之境,本宫倒要看看是有人吃里扒外,还是她江殊澜神通广大。”
“让人去查江殊澜的护卫找到的那支发簪到底从何而来。”
心中戾气丛生,江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不耐烦道:“荷雪那个死丫头呢?带上来,本宫要知道她到底还隐瞒了些什么。”
江殊澜现在已经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她这个贴身侍女竟没提起。
负责看押地牢犯人的侍卫只能硬着头皮道:“回殿下,荷雪从地牢中消失了。”
“嘭——”
江柔用力把茶杯砸在他脸上,“废物!给本宫说清楚!”
*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下,江殊澜吩咐邢愈:
“你带人去查之前被调离的侍卫和侍女,看看哪些人跟宫里或是云月公主府私下有来往,酉时再来将军府。”
她今日想和临清筠一起吃过晚膳后再回去。
“卑职遵命。”
江殊澜发现守门的侍卫并不打算拦她或是例行询问什么。
她想起,昨日急急忙忙赶过来时,自己也是直接进了临清筠的卧房。
心里有了猜测,但江殊澜故意问守门的侍卫:“你们将军府是格外热情好客,还是只有本宫来时不用通报?”
侍卫尊敬道:“回殿下,卑职不知。”
江殊澜点点头,进门后看见夏问正出来迎自己,她又明知故问:“谁都可以自由出入你们将军的卧房吗?”
夏问从善如流地答:“回殿下,卑职不知。”
听着如出一辙像是提前安排好的答案,江殊澜心里甜滋滋的。
若去问临清筠,他那般守礼,大概会用公主为君他为臣所以不必通报之类的话来解释吧。
无论因为什么理由,她都很开心能成为临清筠的例外。
“你们将军的伤如何了?”
“林太医一早便来看过,还帮将军换了新调制的金创药,伤处并无不妥。”
江殊澜昨晚听叶嬷嬷说林谨去公主府领了很多名贵的药材,没想到今日药便调好了。
“将军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但将军没吃多少。”
江殊澜想了想,说:“本宫还未吃早膳,让厨房煮点鱼片粥送来。”
“是。”
昨日来得匆忙,离开时也已是晚上,江殊澜没有仔细看过将军府如今的模样,但其实和她印象中的没什么差别。
上一世自出城寻医后江殊澜便再也未回过京都,临清筠后来也一直陪着她住在那些安静的地方。
是化作一缕残念跟着临清筠回了京都后,江殊澜才知道原来这里就是他的府邸。
和平常的宅子不同,无论将军府内的庭院还是路边都没有任何树木花草,只有简单干净的石子路和假山池水。
上一世临清筠回京后,曾在将军府南边的院子里种下了满园她最爱的红玫瑰,他每日都会独自去那儿待很久。
一边走一边回忆着,江殊澜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的廊下站着一道挺拔熟悉的身影。
是临清筠。
他今日穿着上一世初见时那身荼白色外袍,身姿颀长,人如玉立,正沉默地看着她在的方向。
恍惚间,江殊澜觉得自己和他似乎回到了那片微风习习的竹林,又看见他眉目温和地笑着和她说话,用各地的风土人情为她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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