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风闻奏事,说明此事不是空穴来风,保定伯又不愿自辩,不如让保定伯暂卸了差遣,回府待勘,待三法司辨明了实情,再决定保定伯去留。”
朝堂上一片哗然。
宁王这也太过了,人家御史台只是风闻,你宁王一下就要下了人家的兵权,不能因为人家从你宁王麾下手中夺了兵权,你就这样要把人置于死地啊。
刑部尚书金廉出班:
“疑罪从无,保定伯现在尚未定罪,就夺了兵权,实在是说不过去。”
“此桉不如交三法司勘验,待定了之后,再行决定是否剥夺保定伯的兵权。”
焦敬也出了朝班:
“金尚书所言甚是,十二团营总兵官负责提调拱卫京师的团营兵,若是随便更易,就失了朝廷本意,弱了诏令在京营的权威,还望陛下三思。”
一时间,满朝都是劝朱祁玉三思的。
那些个对苏城有意见的文臣,更是直言苏城此举祸国殃民,让苏城此言成真,则国将不国了。
这时候,朱祁玉无奈的拍了拍扶手,声音压过了诸臣:
“行了,让你们说的好像苏城是千古罪人一样,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对苏城就这么多意见,成了,朕也没说要免了保定伯的差遣。”
“王翱听旨。”
左都御史王翱出列。
朱祁玉朗声说了:
“命你统摄此事,总领三法司对此事的处置,尽快给朝臣们一个交代。”
说着,朱祁玉目光扫过梁珤,嘴角微微上翘:
“那就如列位臣工们的意吧,保定伯继续领总兵官差遣,成了,下朝。”
朱祁玉起身,不待众臣有什么反应,就自顾自的去了。
朝堂上顿时就热闹起来了,一众文臣们看向苏城的模样上满是得意。
都说宁王贤明英武,今儿好不容易不贤明一次,咱们可不逮住机会好好表现一番。
站在队尾的会昌伯看着梁珤,心中满是庆幸,真是多亏了大臣们,否则让梁珤的爵位被夺了,岂不是要失去最重要的力量。
大事要功亏一篑了。
焦敬也是满心的庆幸,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眼角余光扫过梁珤,自顾自的站在武勋队伍之中。
惟有梁珤,跟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站在武将班中。
苏城与于谦一同向殿外走,看了一眼前面的梁珤,于谦有些奇怪。
“王爷,您一向是不动如山,对于朝事不大参与,上次甄选京营总兵官,若是有您开口,保定伯可上不了这位置。”
苏城哈哈一笑,打断了于谦:
“我不过是看不惯梁珤儿子梁传的嚣张跋扈罢了,差点儿把来自西域的兵丁给打了,我等军中是坚决不能有这样的纨绔的。”
于谦闻言眉毛一挑,心道好你个宁王,拿湖弄鬼的话来湖弄本官,真真是气人。
这样想着,于谦也不搭理苏城了,快步向兵部走去。
进了司务厅,于谦在椅子上坐下,端起备好的茶水,一口气喝了干净。
这时候,俞山手上拿着几分文册,进了司务厅:
“西域的战报到了,东察合台汗国灭国,迭失干已经落入我大明,自大战结束起,我大明的疆土已经拓展到了迭失干,西邻帖木儿汗国。”
于谦大喜,接过了文册,仔细看了一遍,脸上满是得意,拍着桌子夸赞了老谢:
“好!”
“好他个谢狗蛋,不愧是宁王带出来的兵,灭国大功,这次陛下定然少不了他一个晋爵。”
俞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接过司务送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听说今儿在朝堂上,宁王与保定伯起了冲突?”
于谦摇了摇头:
“倒不是什么冲突,保定伯家中世子闹事,惹的都察院跟六科的给事中参劾,宁王又是个爱民的,当下就要下了保定伯的兵权,让他回府待勘去。
俞山闻言也笑了,他放下茶盏,笑着说了:
“这倒是王爷过了,王爷这想要夺回兵权,也不比如此急切啊。”
于谦笑着说了:
“谁说不是呢,王爷向来……”
于谦突然停了话,想着往日里苏城的做事风格,他突然感觉到奇怪,十分的奇怪,这样做,不符合苏城的做事风格。
宁王明知道文官们不会同意,但是他还是提出了这个想法,而且要求不低,一看就是冲着被文臣们驳斥来的。
王爷为何要这么做?
于谦看向皇宫方向,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不过他不敢想,此事干系实在是太大了。
俞山见于谦突然不再说话,疑惑着想要开口,这才注意到于谦的神情,想着于谦刚才的话,俞山也是心中一凛,朝中怕是要出事了。
沉默了半天,俞山突然开口问了:
“大人,若是京中出事,您该当如何行至?”
于谦一愣,他惊讶的看了俞山一眼,自己的这位副手,今儿情绪有些反常啊,皇家之事,不是一个文臣能够参与的。
不过想到俞山出任兵部侍郎之前,是郕王府的教习,于谦心中有些了然,不敢俞山今日之前是否知道陛下的谋划,但是他知道了,就必然是站在陛下一边,宁王一边的。
俞山把问题又摆到了自己面前,到时候,执掌天下兵马调动权限的兵部,又该如何自处,自己这个兵部尚书,又该怎么办。
“京城不能乱。”
于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斟酌了会子,又开口补充了一句:
“京城也不能乱。”
俞山点了点头:
“是,大人说的对,京城不能乱。”
说着,俞山向西城方向拱手:
“下官相信有宁王在,这京城就不会乱。”
于谦闻言郑重的看着俞山:
“即便保定伯是十二团营的总兵官,能够调集其中一营随时入京?”
俞山摇了摇头:
“下官不清楚,但是下官相信宁王,有宁王坐镇的京城,无人可以兴起战乱。”
于谦看着俞山。
好半天之后,于谦叹了口气。
“本官是兵部尚书,自然对天下兵马调动负责,未经兵部的兵马调动,就是违法,胆敢有私自调动兵马者,是大罪。”
“有敢以朝廷兵马谋私利者,罪当夺爵。”
“有敢以朝廷兵马谋反者,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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