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说高明也高明,说狠辣也狠辣。却是他想过,但从未真正实施过的。
只希望,她将来不要把这招数用到他身上。
言恒又继续道:“便是今日在外面替苏娘子出面主事的,也是真的秀才。我从青阳县找的,县衙的师爷。”
张见山问:“我不明白,今日来了如此多达官贵人,几百两几百两的送银子,难道都是真的?”
“那却不是。虽然,我也有办法请真的来,但今日之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这都是怜儿的意思?”
“那是自然,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计谋。”
“为了屈屈一个赵姨娘,至于布这么大的局?”
言恒打开扇子,笑道:“狗急尚且跳墙,你娘子急着救娘亲,自然是要使出全部力气。赵姨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事情做到绝处。”
张见山摇摇头:“我看未必能如你们的意。”
“拭目以待。”言恒哈哈大笑,“见山兄今日是输定了,问你要什么胜筹,我也已经想好了。”
清风拂岗。张见山坐在亭子中,手中捏着茶杯。今日这一句,实在是叫他五味杂陈。
他自然是希望怜儿无忧无虑地做他的娘子,却也知道世事难遂人愿。对于她的心计,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这就是怜儿。她有聪慧乖巧的一面,也有狡黠锋利的一面,譬如剑刃的两面。
他无法求全,就好像他自己也是剑刃的两面,只是极少将另一面示人而已。
得妻如此,不知是命运的返照,还是试炼,亦或是眷顾。
另一厢,苏怜坐在内室,中间隔着一道垂花拱门,门上悬挂着厚厚的帘子。
今日,她是“垂帘听政”。外面自有一个师爷替她接待来客,她坐在里间,只需将吩咐递出去。
那师爷她从未见过,师爷也不见她的真面目。今日之后,除了张见山和言恒,没人知道她来过五里庄。
“东家,外面的人已经喝了半天茶了,可以请进来了吗?”门外师爷恭恭敬敬问道。
苏怜听起来,像是个年轻的后生。她拿起桌上的铃,摇了一下,示意可以请人进来了。师爷便吩咐下人,将人请进来。
赵姨娘和赵炎两人走了进来。
方才在外面,他们坐在富丽堂皇的一处小厅,喝了半天的好茶。这庄子的主人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待客的茶都是五两银子一两的银针,听说还是从徽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桌上的点心也是精美绝伦,听庄上人说,这是京城南信铺子做的果脯和点心,庄家爱吃,专门把南信铺子的大师傅从京城请来了,一天的薪酬便是二十两银子。
赵姨娘见这庄子处处雕梁画栋,仆人都有上百个,对这贵人更是丝毫不疑心了。
等了半日,终于听得下人传他们去见贵人,走进一处精美的别院,只见前庭坐着一位穿着绸缎青衫、头戴幞巾的年轻男子,生得一副玉面,文质彬彬的样子。
赵炎见了那书生便拜道:“清河赵炎拜见东家,请教东家高姓?”
那书生却道:“在下不是东家,乃是受东家所托,今日给东家执事的。小生姓宗名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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