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下桥集被连征了好几年壮丁,如今也是走的走,搬的搬。”山叔叹息道。
“怎么会?”张雨绣诧异道,“先帝驾崩,太子继位,怎么会乱起来呢?”
方勉道:“恐怕是太子未立,而先帝驾崩。”
“正是。”山叔道,“先帝正值壮年,据说是听信方士之言,采什么红铅炼服长生丹,才导致暴毙,都没来得及立下太子,现在整个宁国,都乱了。”
方勉闻言只摇了摇头:“不修德行,不施仁政,即便得到真的仙丹,也难逃一死,更何况此等毒丹?”
“那方伯伯和方婶婶呢?”张雨绣连忙问道。
“近几年来,靖王四处征兵,你方伯伯也被征去了。”山叔向张雨绣道,“不过听说毕竟有功名在身,后来在王府中任了文职,倒是不用出去打打杀杀。”
方勉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感慨世事无常。
没想到如今父亲竟在王府任职,不过身在乱世,很多事情也身不由己就是了。
“那……”张雨绣又问道,“我爹呢?”
“你爹?”山叔想了想,稍稍有些迟疑,过了一会才道,“听说最近回盛江这边了。”
“不过这些年到处都打仗,生意可不好做了。”
“也是。”张雨绣道,“不过也不求他们赚多少钱,他们平安就好。”
“平安!”山叔笑着道,“都平安!”
山叔道:“你们今天刚回来,也不急着今天走吧?要不,去山叔那坐坐?”
“诶。”方勉跟着老人,一路走到拐角处的一间小屋,除了比以前破旧些,还是老样子,屋里也没其他人。
他解释道:“前些年叛军打到了盛江,一路上见人就抢就杀,不少人听到风声,生怕杀到西岭这边来,早早逃难去了,女儿女婿也去了靖南,现在那边也不太平,暂时回不来了。”
老人一边叙述着,一边朝屋里走去:“我给你们泡两杯茶。”
老人笑呵呵地:“以前勉小哥你就喜欢喝老余头摊上的甜茶,不过老余头也走了,都好久没个消息了。”
“这样么?”方勉露出几分深思之色,“山叔,你也别忙活,我们自己来就成,我看你这腿脚好像有些不太方便?”
“前两年咱们这儿遭了山匪。”山叔道,“咱们这些乡亲父老,逃到山里去住了一阵,我不小心跌了一跤,这腿脚啊,也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
“一到刮风下雨,就疼得不行。”
“是么?”方勉眉角挑了挑,“我帮您看看吧。”
“您坐。”
老人咧着嘴笑道:“这些年找了好些大夫,开的药都不管用。”
“勉小哥,你还会这个?”
“略懂。”方勉只是笑着道,“我给您按摩按摩,开两幅方子,没准能凑效呢。”
“诶哟喂,那可太感谢了。”看得出来,难得遇到说得上话的故人,不论效果如何,老人心里总是高兴的。
“您坐。”方勉嘱咐道。
接着又向张雨绣道:“雨绣,要不你去泡茶?”
“好啊。”张雨绣欣然点头。
方勉给老人扎起裤腿,脱了鞋。
许是因为当初腿脚受伤时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腿骨有些变形,又为山中寒气所侵,落下了这老寒腿的毛病。
方勉只是伸出手指,在几个穴道上按了按,一股热流,便从脚底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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