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仙轿已至问剑宗天坛,大红婚服的楚雪在童子的搀扶下足尖点地,与另一头同样身着婚服,英俊不凡的男修步步相近。

天坛正后方,问剑宗掌门领一众问剑宗修士坐于东座,面色十分不好看。对面,白色剑穗的藏剑宗修士一脸讪讪,本该坐着洛掌门的位置空无人影。

洛掌门没来?

这又是为什么?

小火苗沉思愈甚,不料就在楚雪将手递向男方的刹那,一声凄厉惨叫陡然乍响!

“什么情况?!”

围观的修士还没反应过来,一具尸体便从天而降,啪的砸在天坛上血肉模糊。

“啊!”

楚雪像是被吓着了一般缩回要递给男方的手连连倒退去,恰被身后的胳膊圈入怀中。

“放开楚雪!”

男方见此噌的拔剑,座上的问剑宗掌门一掌轰在桌上厉叱:“何人胆敢在我问剑宗撒野!”

为何此人能悄无声息地进入问剑宗?问剑宗的护宗阵法分明并无异常,每个穿过防护的修士都会被标记。

所以怎么回事?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带着心下沉吟,问剑宗掌门掌下震出一拳威压,如厉风般轰在人影脸上。

这挟持楚雪、凭空出现的不速之客头上本蒙着斗篷,如今被厉风一掀,整张脸顿时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哎哟还挺俊,莫不是来抢婚的?”

围观众人里,胆小的修士早在惨叫响起时就溜了,留下一群看戏的发出揶揄。

洛姝也是留下的,也望着那天坛上站着的人影。

她不震惊,不无措,因为她早就有预感,自己很可能会通过这场结侣大典再次看见他。

陆青河。

陆青河。

那个塞满她少女时期所有美好记忆的陆青河,那个藏剑宗上下唯一对她好的陆青河。

真奇怪,是因为她现在只是一簇火吗?还是因为整合出的疑点太多,让她没功夫感性?

此时此刻,她好像没感受到什么特别的情绪,只听见有风声穿膛而过,些许尖利。

可她没有喊出来,天坛后方,那些受邀过来的藏剑宗堂主却喊了出来。

“陆青河?!”

这些如今的堂主曾经都与陆青河同期,眼下惊喊一出,问剑宗那头冷冷出声。

“你们这是和陆青河串通好了,故意想让问剑宗出丑?”

“笑话!陆青河是魔修,早已被藏剑宗除名!别往我们藏剑宗身上泼脏水!?”

众人本在尸体砸落的刹那都拔剑应敌,此刻却又闹起了气氛不愉,有几柄剑尖甚至从对着陆青河变成了对着对面。

“够了!”

问剑宗掌门本就因藏剑宗洛掌门没来气得黑着脸,这会儿愈发额角青筋直跳,自个抽出青虹剑光腾身欲斩陆青河。

“啊!”

被挟持的楚雪在剑光凝聚之际惊叫,白皙的脖子多了一道血线,瞧着甚是痛苦凄惨。

“楚雪!”眼见此情的顾凌谕焦急万分,赶忙冲问剑宗掌门嚷,“父亲莫要出手!我们不如问问陆青河究竟想做什么,看看能不能和平解决……”

就在这短暂僵持之际,埋伏在围观修士中的魔修们动了。

一道道魔气瞬间爆发,如黑压压乌云滚滚滔天,惊得看戏的修士们驱使法器一溜烟逃跑。而魔修目标明确,血色流光咻咻直指问剑宗。

“放肆!”

“问剑宗岂容尔等撒野?!”

问剑宗当即传出一声声闷雷般的厉呵,一柄柄蹿出的剑光与血光轰然迎上,仿佛流星碰撞。激烈的打斗令空气扭曲,眼花缭乱的发光炸在问剑宗上空,半透明的法阵护罩嗡颤、悲鸣……竟有开裂迹象!

一片混乱中,洛姝的神识锁住了那钳着一人蹿出的人影,而仅剩的几名围观修士亦紧随过去。

“陆青河!站住!”

“陆青河不许跑!交出剑法……噢不对交出初雪仙子!”

陆青河入魔后偷走了剑法下卷是个假消息,但这假消息经刻意传播,令不少人蠢蠢欲动。和当初的苏牧云一样,这些修士也想着结侣大典上陆青河会不会出现,便过来蹲人。

如今,苏牧云来这却不是再因为剑法下卷了。在魔与剑的混战爆鸣声中,他听见肩头的漆黑火苗中传出平静、清晰的话音。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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