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的两位公主来宫中兜了个圈儿,扭头就被赐婚给了慕容眠。赐得还挺匆忙,当日下旨七日之后就得完婚。慕容妍头三天还绝食,还是靠她亲妹妹在一边劝导照拂,才让她吃下些许。

大婚当日花轿绕城一圈送入王府,元钦一身男子装扮在酒楼雅座围观了一程。却是借着王爷大婚,蒲衣觉不得不去参加喜宴的功夫甩脱了这只跟屁虫,带了甘棠和南星溜出宫出来吃酒。

花轿经过,激起话题无数,周边几桌客人全数都在议论这场婚事。有人疑惑九王爷一口气娶了姐妹二人,怎么没让美貌的姐姐为正妃,反倒抬举一直被视作添头的妹妹。他身旁的好友就为他解惑:姐妹二人谁为妻谁为妾可不是王爷选的,而是陛下替他做的主。听闻是因着慕容妍在宫中得罪了皇后娘娘,陛下不喜她,故而让她低慕容缦一头。

紧接着男人们发出心领神会的嘻嘻笑声:恐怕不止慕容妍做妾一事是皇后吹的枕边风,赐婚王爷也是皇后的主意。陛下把慕容姐妹接来本是留给自己享用,突然改了口风许给九王爷,还能因为什么?定然是皇后打翻了醋坛子……

他们的话头从姐妹妻妾之争转到皇帝痛失美人,又发散到元钦身上。

一人信誓旦旦说自己哥哥在宫中当差,夜夜见皇帝入长乐宫用晚膳便不出来了,通宵达旦,夜夜春宵。又猜测皇帝能放着慕容氏此等美人不去享用,皇后近来肯定是下足了功夫来拴住陛下的心。

一群男人聚在一起,说到“功夫”一事那可就来劲了,你一言我一语就凑成了一本秦宫艳史的初稿。

元钦是男子之身,被人话作□□的女主也没有什么不适之感。他在一边尚还淡定,且听得津津有味,只对那子虚乌有的侍卫亲戚略有不满:什么通宵达旦,纯属放屁,真有那侍卫,怎么先前帝后艳情传天下时不帮他辟谣,说一句皇帝一步没有踏足长乐宫的公道话。

甘棠和南星却听不进去。前者沉稳,尚知道不能在敌众我寡之时闹翻。南星却是个泼辣的,在长乐宫又一向被底下宫女太监们敬着,哪里受得了自己的主子被一帮男人肆意编排。她一介蒲柳女子之身,也敢冲到一群满口荤话的大老爷们面前制止他们的言行无状。

当是时,有一桌中的华服男子正说道皇后身段,言辞粗俗不堪。小姑娘冲得太快,元钦都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掀了一盘干果扣在这男人头上,指着人鼻子骂:“皇后娘娘的闺帏之事岂容你在背后嚼舌根,不敬皇后就是目无尊上。再敢言词轻薄编排娘娘,我定禀告米大人把你们都抓起来,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那边扎堆编小黄本的几桌男人顿时鸦雀无声。那一开始说宫中有人的男人见状,赶紧拉了自己身边一两好友逃也似地下了楼。

元钦一个人带两个小姑娘出来,身边没旁的人傍身,紧忙叫甘棠去叫禁军来,而后上前把南星一把拉到自己身后。与此同时,被当脑门子扣了盘的男人拂掉自己脸上的渣子,露出正脸来。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右手缺了一根手指。元钦没见过他,却隐约觉得有些面熟。

中年男淬火一般的目光扫过元钦和南星:“让米加来拘了我?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说话间他隔壁桌六七男子站起,不动声色将元钦二人围在中心。这桌人方才一直沉默不语,外人看不出来他们与这边的断指男有何关联。一站起,却是统一制式的衣服,腰上还有一样的配刀,看行动明显是此人的侍从拥趸。

元钦长于市井之间,见过各色人,心知大约是遇上了一个硬茬子。元钦一模腰间,未带凤令等能唬人的玩意,便随手掏出一锭金子:“丫鬟无状,我替她道歉。一点小心意,望兄台收下,不要怪罪小小女子。”

九指男一巴掌拍掉了金子,气焰比方才还要嚣张:“刚才不是还很横么,拿米加小儿吓唬我不说,还把陛下也搬出来压我。小子,你知道我是谁么?”他说着上前一步揪住元钦衣领:“莫说我说了皇后一点不是。我就是当着皇帝的面数落他,皇帝小子还得给我陪笑脸。”

元钦心说得了吧,臣子万万不敢有这般气焰,不然早就被蒲衣觉那厮拧了脑袋。可若说是蒲衣觉的兄长辈,上回皇帝摔晕过去时,长安城能算得上号人物的皇亲国戚都来了。压根没有你这号人物。

元钦不与他争锋:“是是是,兄台龙章凤姿,身份尊贵,何必与一个小丫头过不去,有失身份。何况今日是九王爷大喜的日子,长安城的豪门贵族都在不远处的王府吃喜酒。为这丫鬟闹起来,叫贵人听到风声,不值当。”

·九指男的随从们互相看了看,似乎有些忌惮的模样。可九指男看了一眼自己的断指,却是阴阳怪气冷笑了一声:“贵人?我就是天大的贵人。”说罢命令随从们将元钦抓住,抬脚就要踹人。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