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鉴神色不佳的看着口无遮拦的山瑢,这山瑢跟卫玠不过婚后三个月,卫玠便毒发于马车之中,山瑢疯疯癫癫的掘开卫玠坟墓,准备生同衾死同穴,可是至今,卫玠只有一个衣冠冢。
对于只有衣冠冢卫玠坟,山瑢一直不死心,想着卫玠或许还活着,或者用历法引招魂幡,利用晋朝图谶之学,为卫玠招魂。
这也是为什么,山遐与山瑢兄妹会巧取豪夺他人历法,并根据此书做出巫蛊之类事情。
“郗家?我不过是跟乐谟说话,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山瑢不悦的瞪视着郗鉴,根本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也忘记了这里是郗鉴的府邸。
琅琊王司马裒皱起眉,看着自己王妃的姑姑大呼小叫,脸已经黑了。
“这里是我的府邸,山家女郎,注意你的措辞。”
郗鉴不满的回复,根本不给琅琊王司马裒和山遐半分颜面,也不给山瑢留足脸面。
“是吗?有意思,真有意思,乐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长史,他有什么资格让你这样为他出头?再说,卫玠与我并无所出,哪里来的这样像卫玠的孩子!”
山瑢将话题转到卫珏的身上,众人将视线集中在卫珏的身上,确实啊,这个孩子像极了卫玠,越看越像。
若是这个孩子不是卫玠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样风采和容貌的孩子呢?
可是,卫玠和山瑢根本没有圆房,这种秘辛在高门望族里面,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乐谟既然认下了卫珏,这就说明,这就是卫玠和乐霖的孩子。可是乐霖被烧死的那一年,按照计算,孩子不应该这么小,应该还要再大上几岁才是。
太子司马绍眼珠轻转,似乎找到了什么问题症候。
王导端起茶杯,含笑不语的模样。
谢鲲和谢裒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有着异样光彩。
王敦则是饶有兴味的看着卫珏,“你多大了?”
卫珏感受到所有的视线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具有压力的视线和气氛,让卫珏明白,这或许就是一个生死之间的话。
乐谟走向卫珏,将卫珏拉在自己的身后,慢条斯理地说道:“王太尉,我家道融多大,没什么关系吧?”
王敦似笑非笑地说道:“卫玠去世那年,孩子不该这么小吧?”
乐谟看着王敦,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王敦当年下毒毒杀卫玠,这件事,谁人不知?怕是王敦正在打算斩草除根吧?
王聿拉住王濛的手,示意自己的儿子稍安勿躁。
周顗则是歪坐在一侧,心不在焉地说道:“乱世之时,你我等人不过是苟延残喘于建康,更何况一个疲于奔命的小夫妻?先天不足的孩子,自然看上去小一点。”
王聿接过周顗的话,笑哈哈地说道:“我那表弟当年说几句话都会晕倒,乐氏又是自小身体不好,这两人的孩子,娇.小一点,也不无可能啊。”
王敦冷哼一声,“是吗?那卫玠就算是跟乐霖所出,这孩子起码也得是八岁左右,怎么会是六岁的模样?”
乐谟抱起卫珏在怀里,“我这外甥怕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你怎么如此瘦弱?”
卫珏到底也是卫玠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孩子,自小被卫玠磨砺长大,自然能经得住这样的场合。
卫珏奶声奶气地张嘴说道:“爹,在我回到乐家之前,我一直在乞活军的帐营里生活,在那里还有几个小伙伴……娘生了我之后,就在乞活军里面住着。”
卫珏说着说着眼眶红润了起来,“娘本来借着认识乞活军的冉叔叔,我娘俩还能生活的好一点。但是,娘生了一场病,吃不起药,治不起病,我……我……”
乐谟也跟着红了眼眶,“你娘病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王聿伤心地说道:“你哪怕来找我也行啊!”
卫珏泪水吧嗒吧嗒的留下来,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娘,娘说她不想给人添麻烦……毕竟我亲爹……我亲爹在很多人眼里是个敏.感的人物,娘不希望给您,给叔叔添麻烦。”
周顗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愤怒地看着卫珏,“说,是谁说我家叔宝是个敏.感人物,会给我家添麻烦!”
王聿也跟着愤怒不已,“我倒是想听听,是谁觉得我那表弟会是个不可言说的人!”
乐谟撇了撇嘴,“是啊,妹夫当年死的不明不白,如今倒成了忌讳,让我妹子无药可医?”
王导放下茶杯,眼神之中波澜不惊。
温峤则是做壁上观,反正这与他无关。
王羲之着急的看着王导,可是殷浩和刘惔一边一个按压住他的手,谢尚与谢弈只能干坐着,无法出言相帮。
毕竟他们这一代年轻人,人微言轻。
“呵,老夫怎么觉得剑拔弩张之下,各位似乎要对老夫有所不满呢。”,王敦冷哼一声,看向周顗,“伯仁,你这话,有点刺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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