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笑了一下而已,从小到大什么夸奖的话都没对她说过。

大一开学典礼那天,林宥绅还被邀请来学校演讲了,演讲不长,结束前他说了一句:“在这里,我引用马克思先生的一句话作为对大家的勉励:在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劳苦沿着徒峭攀登的人,才能希望达到光辉的顶点。”

他们父女俩上一回见面就是在开学典礼上,林宥绅一句话都没跟她讲,甚至一个眼神都不丢她,对她就像对陌生人。

如果妈妈还在的话,爸爸应该会多爱一点她吧。

林以鹿在心里默默难过。

东西差不多收拾完了,就差笔记本电脑没装进来了,林以鹿坐在箱子上封拉链。

靳博屹坐在书桌前看电脑,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光照在他的脸上,五官轮廓立体分明,手肘撑桌,食指抵在脸颊边,淡淡隆起的眉心略显一丝不悦,褪去了素日里慵懒而随性,透着富有攻击性的锐气。

靳博屹还没有看完视频,林以鹿也不着急,靠在沙发上刷手机看酒店,学校附近就这一家五星级酒店,其他的酒店从宣传照片上看感觉都不太行。

她在上京没什么朋友,外公外婆家离学校太远了,就算不远她也不好意思住过去。

靳博屹看完视频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侧头看林以鹿,她挨着沙发扶手靠着,长腿松松抵在地面,耳后的长发滑到一侧,上衣已经不是今天晚上穿的那件白色毛衣了,换了一件浅粉色毛衣,领口松松垮垮的,清瘦干净的下巴连着纤细柔白的脖颈,脖子上细小的血管细枝般分布,仿佛轻轻一嘬就能留出下小草莓。

平日里,那双微冷的狐狸眼慵慵懒懒却又带有不容忽略的认真。

“盯着我看干嘛?”林以鹿用眼尾瞟了靳博屹一眼,郑重其事地问:“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给你个交代,先安置好你先。”靳博屹抬手摸了摸后颈,懒着声问:“现在打算怎样?换房间还是换酒店。”

“我付了一个星期的房费,住了四天,剩下三天的费用能退我?”

要是不能退的话她就住下,要是能退的话,她连夜收拾包袱走人。

“多少?我微信转你。”

“两万零四百。”

靳博屹轻蹙眉,想起了什么:“你一月零花钱两万的人,住六千八一晚的酒店?”

“我可没说过我一个月只有两万零花钱。”林以鹿说:“我又不止领一个人的零花钱。”

“那你还挺有钱啊林小姐。”

“没靳先生有钱,您家大业大,不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能够比得上的。”

“别给我戴高帽。说说,住哪?”

“我看这家酒店还算不错。”林以鹿把手机递过去给他,靳博屹滑动了两下,轻嗤一声:“你这不是狼入虎口吗?”

“嗯?温凝家开的?”

靳博屹点了下头,把手机还她,暗忖片刻,屈起扣在桌面的五指,指节敲了下桌子:“要不你住我那吧,床大,舒服。”

林以鹿:“…?!”

“我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公寓,就我一个人住。”

“你在说什么胡话?大把酒店我不住,我去你那?”林以鹿捞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两秒:“你不会对我动了什么歪心思吧?”

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靳博屹深深地看着她,眼神仿佛在极力隐忍地纠结什么,好几秒之后,才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我如果说是呢?”

“可以理解。”林以鹿自信的撩了下长发,有些坏地问:“到那种程度了?”

“想跟你在一起。”也想睡你。

靳博屹细细地观察她的表情变化,她没什么表情地指了下床,显然以为他在开玩笑:“你上去躺会儿,说不定宇宙奥秘都被你破解了。”

他知道她不会当真,心底的那把火还彻底烧起来又被扑灭了。

“开玩笑而已。”靳博屹侧过脸向窗外看去,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林以鹿没察觉出什么,继续看着手机查酒店,漫不经心地说:“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绅士。”

“你哪听来的谣言?”桌面有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林以鹿拿起,边拧边说:“我又不是什么正道上的人,我想要的是能和一起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男人,不是什么有礼绅士。”

“那你觉得我行吗?”

林以鹿喝了口水,转头看他,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

能成为朋友为什么要成为情侣?

时间也不早了,林以鹿没跟他继续掰扯,打电话让前台上来把行李搬下去。

‘罪证’和U盘在靳博屹手里,林以鹿怕日后温凝会尴尬,不报警也不计较,她只想要回她的戒指和项链,项链要没要回来都没关系,那戒指肯定是得要回来的,毕竟是她和向修的订婚戒,没退婚前出席一些场合要戴的。

浓墨的夜色笼罩着整座城市,车窗玻璃掠过各种形态的霓虹灯,流光溢彩。

靳博屹这回开的是奔驰大G,不是那辆张扬的黑红兰博基尼。他把四个塞进后备箱,把一旁在寒风里打电话的林以鹿拉上副驾驶,才绕过前车头去坐上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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