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珠身子本就弱,又风寒未愈,也没什么力气,倒是陈瑶,平日里装的柔柔弱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如今死命掐着戚九珠的脖子,那架势却比身状如牛的男子还要凶狠。

戚韶大步上前,握住陈瑶的手腕,用力一捏,只听手腕处发出咔嚓一声响,她的手便无力地垂下,人也跪倒在了地上。

戚九珠大口地喘气,剧烈地咳嗽不已,咳得眼泪直流。

虽脖颈处还疼着,她仍觉得今日实在解气,这三年来的积怨终于得以释放了。

她跌倒在地上,眼睛虽布满红血丝,却大笑出声来。

戚韶赶紧扶着她,焦急地问到:“九珠,没事了吧?”

戚晖也再次被吓哭了。

戚九珠点了点头,安抚着戚晖,将他搂紧在怀里,温柔地哄道:“我没事,兄长,今日晖儿受了惊吓,咱们还是带晖儿早点回去歇着吧!”

她临走时深深看了父亲一眼,弯了弯唇,带着一丝苦涩的笑:“难道阿耶真的从来都不后悔吗?”

便是戚尚再纵容宠爱陈瑶,即便再不愿从陈瑶的温柔陷井里清醒过来,他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晖儿向来老实胆小,这孩子不会说谎,他身上的伤痕虽然都是下人所为,但也是受陈瑶指使,这三年来她掌握着管家权,他还曾夸过她驭下甚严,若非受到她的指使,那些下人必定不敢对戚晖下手。

而且方才她还想要掐死戚九珠,彻底地露出了真面目,她其实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般柔弱不堪,善解人意,她一直在装,装得贤良淑德。

其实他并非没有察觉,晖儿很怕她,每每见到自己,总是拖延时间,也不想被陈瑶带走,而晖儿自从来了留香院,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变得那样胆小瘦弱,那般让人心疼。

他身上永远都是那几件春衫。洗得退了颜色,陈瑶都没给他换过新衣裳。

而他身上的那些伤,也表明他一直在受陈瑶的虐待。

他爱陈瑶,便假装这一切都没看见,只是睁一眼闭一眼看着陈瑶苛待折磨自己的亲生儿子。

如今陈瑶原形毕露,他再也无法装作看不见,方才九珠问他会不会后悔,他双手抱着头,内心崩溃,他的确是后悔极了。

他感觉很累,这个家不知道何时竟然都成了这样,鸡飞狗跳,勾心斗角,父子反目,没有一丝人情味,他沉默了良久,他低着头,茫然地摆了摆手,走出了留香院,他不想再管了。

戚九珠带着戚晖一道离开,回到雁归院,她哄了戚晖睡下,戚韶刚要说话,她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沉香关上了门。

她轻柔地为戚晖盖上锦被,掏出那只小小的白瓷瓶,仔细地为他上药。

这瓶药粉是卫郎君留下的,自从用了这些药,她双膝之上的伤疼痛也得到了缓解,那药是极有效的。

“妹妹,你脖颈上的伤也上些药吧。”

戚九珠肤白若雪,方才陈瑶用力掐着她的脖颈,留下了一大片醒目的红肿痕迹。

她却好似浑然不觉的痛,她眉眼弯弯,满足地着看像戚晖道:“兄长,咱们兄妹三人总算又在一起了。”

又意有所指地看向院外,“只是我瞧着流云这丫头甚是古怪,她又是那边派来的人,她不能再留在雁归院了,过几日我便寻个由头将她打发了。”

却见戚韶骤然起身,双手负于身后,在屋里来回踱步,心里窝着一团火,“妹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难道就打算一直瞒着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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