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又何必问呢。
司马厝眯了眯眼,道:“云督要是还能让人看得再顺眼些的话。”
“非玉质金相,不入侯爷的眼。”云卿安无奈道。
顺意方能顺眼,非指其他。
“也就还凑合。”司马厝毫不客气地嘲讽说,“云督大驾总不会是为讨杯茶喝的吧,是要我端茶递水敬您么?”
若是连洗衣服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未尝不可。
云卿安笑得含蓄,道:“无功不敢受,来日若有机会定当讨要。”
司马厝冷笑。
话语间一来一去压根没给旁人留下插嘴的余地。
薛醒开了折扇挡一挡脸,正想默默地退后两步,却听云卿安话锋一转道:“薛小公爷往来无恙。”
薛醒惯会交际,被点到了干脆就大大方方地打过招呼。
“素闻京郊‘流金沟’不同凡响,故而本督特令人清场以候侯爷尊驾。薛小公爷向来对非寻常巧技研究颇多,何不一同前往。”云卿安说。
他司马厝想玩还不简单,设下大排面让他玩个够。
真乐意还是假乐意,一看便知。
自欺欺人连自己都骗不过,又有谁信呢?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多谢……”薛醒一乐正要应下,却不想司马厝一口就替他回绝了。
“他不去。”
司马厝直接一拽把薛醒给拽得老实了,在冷眼扫过云卿安时心里便已明了他的意。
既是冲着他来的,那就犯不着牵扯上旁人。
况且司马厝总觉得云卿安那日与薛迈在宫中碰面时神情透着古怪,今日这出搞不好别有所图。
“云督相邀,我奉陪到底。”
——
山庄覆地甚广看似清雅,却非除却纷扰的世外地,不过是以“流金沟”而闻名京贵的另一处高端大气的庸人自乐处。
倒也有它的不同寻常。
这里的东家是个上道的,眼力自是惊人,殷勤地引着云卿安两人进去。
司马厝在到了所谓的贵宾坐席时也依旧是一声不吭。
凭栏而望,不见烟火。
“侯爷是不感兴趣吗?”云卿安就坐于他身旁,枕着和煦的风,虽是假惺惺但也不失真诚。
司马厝却是笑了,他的笑总是那样不真切,落于云卿安眼底时就已经轻轻地化开了,偏又印刻难灭。
习惯了隐于兜鍪的人,连神色松动都是奢侈。
“云督当真舍得破费。”
能包下这里,一掷千金了吧。
反正是从云卿安身上榨出的油水,他半点不心疼还有些爽快,只是一想到那人钱的来处,他又半点笑不出来了。
“物有所值,咱家为侯爷舍得。”云卿安将他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淡淡道。
雅座地面为金块铺成,颇有流光溢彩的意味。东家笑脸相迎,命人将此处专用的点单——一个小巧精致的骰盅呈上。
这种开盲盒的方式,显然多了些趣味性。
“还请二位贵客下单。”
司马厝随手将里面的骰子倒几颗出来,眸光却是一寒。
骨头小方块,朱砂点染。
云卿安不去看对他毕恭毕敬的东家,只是侧头望着司马厝道:“本督只为侯爷而来。”
明摆着将选择权给他。
只是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司马厝神色复杂地凝视云卿安几瞬,直接一把拎起骰盅大力地摇晃起来,活像个阎王索命。
直把东家给看傻了眼,在欲言时又被云卿安的眼神制止了。
是生分啊。
骄矜不敛,于尘污中独通透。
云卿安笑得玩味。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几声响,骰子挣扎着跳出滚到了地上。司马厝脸一黑,不悦地想要捡起来继续晃却被制止了。
东家抢先一步捡起来,对他僵笑道:“哎呦,侯爷好手气,抽中的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上等式。小的这便着手去准备。”
这么粗暴摇出的点数居然全是“六”。
鬼知道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司马厝看着却是不大高兴,又听云卿安在他耳边安慰似地道:“侯爷若是喜欢,改日本督让侯爷摇个够。”
“不必。”司马厝冷冷地断口否决,转头望向一旁。
笑话,他会稀罕?
若是那人有朝一日落他手中,手脚都能给直接晃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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