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越想越气,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谢依瞧着紧闭的门若有所思。
这个杨叔一看就是故意出来跟他找话的,可他说的那些话模棱两可,他怎么也听不明白。
“小依,青梅弄好了吗?”苏慕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谢依忙道好了,提着一篮子青梅回了小院。
今晚他们做青梅酒,谢依坐在院子里将青梅一颗一颗清晰干净。
但心中那团疑惑却始终萦绕不去,而且总感觉是不好的事情。
终于他放下手中的活,看向苏慕:“慕姐姐,中原的习俗是什么啊?”
苏慕将器皿放在蒸锅里面蒸,听到他的问题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中原的习俗可多了。”
“那我是不是冒犯中原习俗了?”谢依问。
苏慕笑着来到他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西域人的毛发浓密头发又多又厚但也细软,揉起来很舒服:“没有啊,你怎么会冒犯中原习俗。”
“那就好。”谢依眯着眼,似乎很享受苏慕的触摸,像头温驯可亲的小兽。
看着谢依舒服的眯起眼眸,苏慕笑容越来越淡:“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她知道这件事终归是瞒不住的,幸好,再过几天商队就要来了,到时候谢依跟着她们离开,回到大漠,大漠女子粗狂大多不识字,而且大漠也有文身的习俗,谢依回到故乡,就不会再受到指指点点了。
谢依抿了抿唇:“没人跟我说,就是我自己突然想到的。”
苏慕坐在谢依身边,跟着他一起清洗青梅,青葱白玉似的手比谢依还像个男子,在清透的水中宛若绸缎白练,一颗颗靑杏子在她手中灵巧的翻滚,好似嬉戏一般,水滴从她的指尖一滴滴的滚落。
谢依看得移不开眼,忽然有些心猿意马,心脏咚咚直跳。他恍惚间发现,她好像有一种能把最普通日常的事情做成诗情画意的本事。
他垂着头,把手伸进水盆里跟着苏慕一起清洗,小指无意间与她的手指勾在了一起,本就咚咚乱跳的心脏顿时要冲破胸膛。
苏慕的手...好软,指节好细,但却并让人觉得是柔弱无骨般的阴柔男气,反而更像天地间形成的东陵白玉石,以温柔的水波滋养而成。
谢依低着头,只见苏慕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清洗着手里的青梅。可他却已是满脸滚烫,耳膜更是发出振奋到极致的嗡鸣。
刹那间屋外男人们的聊天声,缠绵的雨声,还有树上的虫鸣都在一瞬间消失静止。
他的耳边只剩下苏慕纤细雪白的手指不经意间撩起水花声。
哗啦啦......
一截红袖从她雪白的皓腕上滑落而下,袖口浸在水中。
谢依从水盆里摇摇晃晃的水波中望见苏慕的倒影,红衣浸染,冷欲逼人。
哗啦啦......
水花溅到谢依的手上,冰冰凉凉,却如同被浇了一道沸水,烫的他心尖一哆嗦。
“怎么了?不舒服吗?”苏慕停下手里的动作,关心道。
谢依唯恐被她看穿了自己心里那点心思,连忙摇头:“没、没事。”
自古以来,只有女子肖想男子,哪有男子肖想女子的?要是知道会被人唾弃不洁不烈,将来成为夫郎也会被嫌弃不够忠贞。
谢依努力想让自己涨红的脸色褪下去,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却都无济于事。
不知廉耻!谢依在心里唾弃自己。
“再过两日商队就要来了,你还有什么想带的可以告诉我,我给你去买。”苏慕鬓发垂落在眼梢。
一瞬间谢依心中所有的发热、悸动、滚烫炙热的少年心事,就像被人狠狠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道脚。
“没、没有了。”他哑着嗓子,突然觉得喉咙发苦发涩。
时间过得真快。
以前他在李秀才家中为奴时度日如年,恨不得一睁眼就过去了几十年。现在他待在苏慕身边,当初被她买下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
刚被苏慕捡回家时,他是多么想回家啊。
可现在他竟然生出几分迟疑,曾经在他脑海中无比炽热,能把沙子烫化的大漠黄昏,也不动声色的黯淡了。提起回家,他第一反应也不再是欣喜,而是......怅然若失。一股从心底冒起的愁绪就像倦城春日的柳絮沾在衣裳,挥不去除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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