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里她对这些人全然都没有印象,被打入打牢之前,她知道夏侯音和夏侯焱一直在为皇位明争暗夺,现在听他们谈话的内容来看,想必夏侯焱的背后势力,应该有左丞相一族。

“还能怎么样?常年身体抱恙,我大姑本来是她的心头肉,自从那事发生后,我祖母就精神不济,勉强靠千年老参吊着一口气。”

谈起老夫人,刘济泓神色难得的正经,一丝愤恨之意从眼眸闪过,他沉痛的说,

“你知道秦王他——祖母若是知道此事,恐怕是活不成了——”

许瑾年闻言吃了一惊,前世里,秦王从来没有被人提及。

而现在,她似乎隐约知道了夏侯焱争夺皇位的原因,夏侯徽与夏侯焱的母妃义结金兰,是宫中难得的好姐妹,夏侯焱的舅家本来是普通的士族,因为刘皇后的原因,夏侯焱的舅家才逐渐的强盛。

而秦王与刘皇后先后出事,左丞相一族到底是耿耿于怀的......

秦王夏侯徽是何许人也!

夏侯徽出生于启隆十九年腊月二十四日,正值小年,西努国皇帝谢蒙颂趁着夏启国节庆时间疏于防范,突然来犯,前线传来了进攻吉城的告急文书。

太宗带着当时还在做太子的文帝以及作战骁勇的许家父子、江家父子、程家父子紧急出征。

谢蒙颂如果攻陷了吉城,接着便要进攻夏启国皇城龙城。

国家危亡正在旦夕,夏侯佑的太子妃当时正在难产,他甚至没来得及等待他第一个儿子出生,便又到前线指挥打仗去了。

后夏侯徽出生,天降祥瑞之兆,夏启国前线也捷报频频,打退了西奴国的进攻,还斩杀了西努国的领兵大元帅谢载裕,大获全胜。

谢载裕本是谢蒙颂最疼爱的儿子,本想趁着夏启国的松懈带儿子建立功勋,封为太子,结果惨在年关阵亡,谢蒙颂开始对夏启国进行了无休止的战争,当然,这是后话。

边关大获全胜,夏侯徽的出生,壮志凌云的太宗夏侯毓高兴得开怀大笑,在庆功宴上当着群臣的面,就封夏侯徽立为皇太孙,成为全天下一出生就成为皇储的第一人。

夏侯毓对这位皇太孙寄予了厚望,后又让苏仕成等名儒为师授其学问。

启隆二十年,夏侯佑即位,封夏侯徽为皇太子,又建立东宫,选拔功勋道德老成者兼领东宫,辅导太子。

其中左丞相刘霁昱兼太子少师,右丞相康琼兴兼太子少傅,中书平章录军国重事许德锡兼太子少保,右都督廖真弼兼右詹事、范洪基兼同知詹事院事。

太宗、文帝都对夏侯徽寄予了深切的期望,夏侯徽一出生就自带吉人天相,有天象说太子夏侯徽将撑起整个夏启国,夏启国在夏侯徽的带领下,将长治久安。

两位皇帝在策划这一切的时候,浑然没有料到一切在夏侯徽尚且三岁的时候,就戛然而止。

据说,在西努国谢蒙颂的疯狂报复下,在一次祭祖大典上,皇长子夏侯徽与皇四子夏侯焱一起被西努国大将军掳走。

在双方的较量中,夏侯焱被半途抛下,摔得半死不活的,在几年里都不会说话,见生人就哭。

而谢蒙颂发誓要逮夏侯徽回国祭祀他的爱子谢载裕,中书平章录军国重事许德锡奋勇直追,几乎追到了边境,追逐的过程中,夏侯徽中途挣脱,消失在茫茫的草原,谢蒙颂见许德锡追杀太激烈,为保性命,只能放弃寻找。

后同知大都督江肇泰找到了被一头狼咬得奄奄一息的夏侯徽,咬得面目全非,浑身是伤,只能凭借太宗的赐玉和服饰,才能依稀辨出就是天之骄子夏侯徽。

夏侯徽的出事几乎给了皇帝致命的一击,也让全国百姓陷入了悲痛之中。

夏侯徽,不仅仅代表的是皇家兴盛,还代表着国运。

夏启国和西努国从此进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许德锡一家也从此开启了戍边战争,吸取了西努国多年偷袭的教训,许德锡开始从边界线上建立起了军事防御,常年生活在边疆。

夏侯徽侥幸活着,却活的生不如死,面部毁容,双腿瘸了,狼毒缠身,皇帝寻遍了名医,也无济于事。

后来文帝终于死心了,改立夏侯音为太子。

曾经的天之骄子夏侯徽,渐渐被人遗忘。

直到半年前,现太子夏侯音大力张贴皇榜,万两黄金寻找名医,为皇长子治病。

夏启国的人民,又渐渐记起了,有这么一位废太子,在皇宫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夏侯音简直是欺人太甚!”

刘济泓暴怒的声音将许瑾年的神思打破,只听“砰”的一声,从刘济泓手中摔出去的茶盏,立即四分五裂。

“他哪里是为了给秦王看病!他分明是伪善!他分明是想置秦王于死地!”

刘济泓越说越愤怒,饶是白衣甚雪的矜贵公子,此刻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怒容满面。

四下里一片安静。

许瑾年神色微凛,夏侯音外表温润如玉,却是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人;他所交接的人与事,在他眼里,皆要有利用价值。

只是,前世她竟然不知,夏侯音连废太子夏侯徽都没有放过......

“有其母必有其子。”

相比刘济泓暴怒,夏侯焱的神情依旧平静的像不起风的湖面,

“看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惺惺作态,你怎么还是如此沉不住气?”

“我怎么能不激动!大姑已经要了我祖母半条命,秦王就是我祖母剩余的半条命,秦王的事,我们都是瞒着祖母的,现如今夏侯音弄出这么个幺蛾子,皇城议论纷纷,只怕是瞒不住了!”

刘济泓眉头紧皱,眼中充满了焦急的神色。

许瑾年眸色微敛,她对夏侯焱与夏侯徽舅家如此亲密的关系,有一丝疑惑,只是此刻她不便深究,她默了默,微微迈开了一步。

“你站住!”

不想才走出几步,就听见刘济泓一声暴喝,“你这小厮,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要还救命之恩,这会儿就想跑人了。”

许瑾年眼眸一转,有一丝讶然,一个大胆的想法跳了出来。

难道,刘济泓所求之事,是和废太子夏侯徽有关?

她心中一动,如果夏侯徽是夏侯音处心积虑要斩草除根的人,而夏侯徽的背后,却有着左丞相一家以及四皇子夏侯焱......

还有那翟簪与夏侯徽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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