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会扶老爷爷老奶奶的余遥果断到了楼下角落的小房间,照旧翻窗户进去,因为刚来过一次,粗略观察过屋内,大概晓得什么工具在哪里,这次很轻易就找到了清理瓷砖缝隙的小切刀机。
应该是当初装修的时候留下的。
余遥担心一个不管用,还另外带了个钳子,往口袋一塞翻窗出来,两步并做三步上楼,重新进屋时方堰那只被铐着的手吊在空中,紧紧地勒着,不是别人干的,是他自己。
他似乎在承受什么疼痛,手上不自觉的动作,指头攥着手铐链子,使劲到指尖发白,整个人也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面上尽是痛苦和萎靡之色。
余遥赶忙从口袋里掏出钳子走过去,坐在床边翻捡手铐,寻找薄弱的地方。
江明溪很有钱,有钱到买的手铐质量很好,又厚又宽,只一观余遥就有一种不可能绞断的感觉,不过她还是拿起钳子试了试。
余遥两指塞进手铐内,拉了拉,把所有空隙放在明处,正对着她的方向,好方便办事。
期间对方很配合,紧扯着链子的指头松懈下来,铁铐垂落,露出一道鲜明的红痕。
在腕儿上,主人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丝毫没有在意。那手也不动了,她怎么摆弄,就怎么放,和它的主人无差,都一样白皙,修长,线条绝佳,浅浅地陷进枕头里,像玻璃罩里护着的奢侈品,好看又金贵,只可远观不可近亵。
余遥没有多瞧,钳子夹住手铐稍细的一处用力剪去,果然没什么用,太厚太宽。钳子拿出来,被绞过的地方只留下一道几近于无的痕迹而已。
看来要用小电切刀了。
床头柜就有插座,线也足够长,不过电刀切铁,会有火花,伤到人很麻烦。
余遥在屋内四处找了找,很快寻到一条围巾,想给那手腕围着,免得伤到皮肤,还没上手,那只玉白的腕脖已经往里缩了缩,明显有些抗拒。
嗯?
余遥抬头看去。
方堰眉头锁着,像是不太情愿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拒绝的意思。
余遥有些不解,“你不想围这个?”
方堰点了点头。
余遥微怔,“可是不围会伤到你的。”
她很快猜到另一种可能,语气有些噎,“你是怕我技术不行切到你?”
不等人回应,她继续道:“你放心吧,我们家洗手间翻修,美缝都是我清理我填的。”
他们家有很多老房子出租,有些瓷砖破裂,美缝漏水等等,翻修的时候爸妈舍不得多花钱,那些余零下的小活都是她和弟弟干的。
像打扫卫生,装电器等等,她基本都会,一个小电刀难不倒她。
方堰摇了摇头。
嗯?
不是这个原因吗?
那是因为什么?
余遥盯着床上的人,和那截皓白的手腕看,许久才反应过来,刚刚她下楼之前嘱咐方堰用被子盖住自己会好一点,但是他没有照做。
是懒得理她,还是……
“你不想用江明溪的围巾?”
是啦,被江明溪那样的变态喜欢还惦记,是她,她也会犯恶心不想用他的东西,如果不是人被铐着,他连床都不想躺吧。
方堰颔了颔首。
猜对了。
余遥将手里的围巾丢去一边,又在屋里找了找,基本上全都是江明溪的东西,只有那件深蓝色的大衣不是。
余遥拿过来,示意他看,“这件衣服是我的。”
本来还打算强调一下,这个条件委屈委屈算了,先脱身再说,没来得及,方堰已经将手腕伸了过来。
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余遥松了一口气,将大衣袖子展开,缠在方堰手腕处,一边平铺好,一边偷摸着打量他。
方堰好像没有认出她来。
为什么见过他,为什么要帮他,不仅是因为他明事理,还因为一件事。
这要从几个月前说起,那时候她和江明溪刚交往没多久,对渣男很热情,经常闲着没事到鼎立去找他。
有一次远远地瞧见他和助理说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从背后锤了他一把,给人猝不防及都锤咳嗽了。
事后才发现锤错人,不是江明溪是方堰,虽然对方很大度的没有追究她的责任,不过她心里还是挺过意不去的,所以这算是补偿吧。
说起这个她突然想起来,那会儿只觉得认错人是个意外,自己眼瞎,现在才琢磨出不对劲。
平时跟江明溪一起出去玩,吃饭,参加家宴等等,江明溪十句话不离方堰。
方堰有多年轻,能力有多强,在商场上又干掉了谁谁谁,收购了哪家公司,多少老狐狸败在他手里等等。
江明溪很崇拜方堰,在刻意的模仿他,说话,气质,包括衣着,连发型都是一样的。
所以乍一看俩人的背影几乎没差别,她会认错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俩人都瘦,身形挺拔高挑,不站在一起根本分不清,立在一排才能察觉出区别。
正品和赝品在细节方面相差还是很大的,一比较就露出端倪来。
余遥又找了两只笔抵着,将手铐架空,确定不会松散后拉了拉大衣,盖在方堰腰间,护住他的肚子,还余下的部分隔在他脑袋和手铐中间。
“你往右边看,我不说行你不要扭头。”这是怕火花溅到他眼睛里,迸到他脸上也是个问题,会烧出一个个的小黑点,不好看。
余遥没详细解释,但方堰好像猜到了原因,没有问,自觉的扭过头。
余遥拿着小电切刀,边工作,边在心里嘀咕。
他好听话啊,一点也不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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