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安也想过要不要先让陆父趁着空闲期休息一段时间,老实说他穿越过来将近两年的时间了,陆父和陆母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一副闲不下来的样子,可陆父此时正是兴头上,虽说活儿少了不少,可这么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真要是闲了下来,他还挺不习惯的。
再说了,百姓人家就没有闲着不干活儿的人,这种事也就村头懒汉或者好吃懒做之人才能做的出来。
自从陆宁安开始读书,陆父被陆秀才警告了一番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和陆宁安连出了两个挣钱的法子后,陆父和陆母也不再将陆宁安当小孩子那样哄了,倒也听得进去陆宁安的话,也会认真思索其中的意思。
陆宁安听了陆父带回来的坏消息后,没有一丝忧愁,反而是有些欲言又止,陆父开口问道:“宁安,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好办法了?”这话问的,好似他们父子俩换了个位儿。
也难怪陆父着急了,现在最缺的就是砌火炕的材料,县里近处的窑口出石砖速度跟不上来,跑去邻县买吧?距离远万一路上车出个意外,来回一趟赚的都不够赔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却赚不到,那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就跟猫抓挠似的。
陆宁安点点头,办法是有,只是拿捏不准该不该说。
众所周知,古代阶级分四个层次:士、农、工、商。
士就不用说了,本就是读书人所属的行列,也是陆父和陆宁安想要踏上的一条路。农和工只要有钱又肯努力读书,经过了考试也是可以迈上士的行列的,陆宁安他们家现在就属于贫农。
而商人就不同了,大顺朝开国百年,经济逐渐发达,南北交通贸易都少不了商人。然而因着商人重利,自古以来地位就极其低下,被士人看不起,因此商人家中的子孙都是不允许去考科举的。
陆宁安他们家是农籍还好说,有科考的资格,但是陆宁安的两个舅舅家,就是因为陆宁安外祖父当年做生意稍稍的超过了农籍的税收,就被从农籍改为商籍了,此事成了外族父不可言喻的痛,因为改了户籍,本改有机会科举考试的陆宁安的两个舅舅也就绝了仕途,也走上了行商的路。
连他们两人的儿子也都不能去科考,如今入学堂读书习字也是托的关系,认识几个字,以后好掌管家业罢了。
陆宁安家里没有丰厚的家产,税收也是按照普通百姓的标准。连着这两次他给家里想办法出主意挣钱,也不开敞开了怀,就怕被打上行商的烙印,也跟外祖父一样被改了籍,那就得不偿失了。
陆宁安将可以开窑口的想法说了出来,陆父和陆母都是暗自沉吟,见二人有些意动,陆宁安又道:“开窑口肯定不是小打小闹,而且如果窑口真的开起来,那就是长年累月的生计了,但是有一点至关重要。”
陆宁安郑重的看着认真倾听的父母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次的税收一旦超过农税,咱们家恐怕也会像外祖父家一样被划分为商籍。”
此言一出,陆父和陆母顿时脸色大变,二人异口同声道:“不行。”
“不能变成商籍。”陆父先开口了,他还等着陆宁安给他考个秀才回来,好做秀才公的爹呢,在陆爷爷和陆奶奶甚至陆大伯一家面前扬眉吐气一回呢,这种事,绝对不能考虑。
“对,对,绝对不行。”陆母也连胜附和,她还记得她爹做生意时,家里富裕的生活,原本她家也算是个小地主,她爹也被村人尊称一声赵老爷。
但是随着她爹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家里的钱赚的越来越多,突然有一日官府的人就上了门,让赵老爷去县里更改户籍,从农户改为商户,当时她爹就仿佛天塌下来一般,面色苍白,只是那个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只能老老实实的去改了商籍,这是她爹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
当时她正谈婚论嫁,因着此事,上门说亲的媒婆手中有好几家家境殷实的读书人家都默不吭声的要回了庚帖,不就是因为看不上商人,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么。
因此,对户籍会被改一事,陆母是持坚决反对的意见的,她已经因为商籍被人轻视,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也走上她爹的老路。
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陆宁平也好似被传染上了父母严肃的态度,一脸紧张的盯着众人来回的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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