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这是给你和鹅兄带回来的东西。”
雉匀接过油纸包,简直要热泪盈眶了:“我还以为鹤衣君您有了新欢就抛弃旧爱,没想到还是念着我们的!”
大胖鹅赞同的“嘎”了一声。
盛雪:“……什么乱七八糟新欢旧爱的,赶紧去。”
雉匀吃人嘴短,跑路的动作更利索了,大胖鹅就在后面追他:“嘎!!我的你还没分我!”
一人一鹅闹闹哄哄的走了,盛雪又喝了口冷茶,在储物戒里翻翻找找,找出一本正清门的入门心法塞给虞烬打发小孩儿:“我知道你们妖族都有传承,但你既然拜入了我门下,就要修正清门的术法,这本心法你先拿回去看着修炼,明日我会考校你,不要偷懒。”
“可是……“
“没有可是。”盛雪总觉得自己之前的症状有些熟悉,直觉告诉他最好把所有人都打发走,摸摸虞烬的头道:“你是一条听话的小蛇对不对?不要让为师失望。”
虞烬一顿:“……好,我知道了。”
“嗯,回去吧。”盛雪嘱咐:“今晚我打坐会设下结界,有什么事明日再找我。”
虞烬暗绿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显得更冷,像是一汪映衬着遮天蔽日古木的深潭,好一会儿,他才说:“我知道了。”
打发走小兔崽子,盛雪盯着烛火思索自己之前到底在哪里看见过相同的症状,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夺舍的缘故,他以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好一会儿都没有想出个头绪来。
雉匀手脚麻利,招呼人放好了浴桶,打好了水,正拎着一筐子花瓣往浴汤里洒,盛雪眼皮子一抽:“……你做什么?”
雉匀:“鹤衣君您担待一点,毕竟这是在奚家不是在咱们重庭山,只有桃花瓣没有牛乳也没有蔷薇花,但是水管够!”
盛雪:“……”
很好,原主可真是矫情,洗个澡还得牛乳蔷薇一起上。
他按了按自己的额角,道:“行了……都出去吧。”
“好咧。”雉匀放下竹篮子,将盛雪的换洗衣服都搭在屏风上,道:“那我先回去睡了?”
“嗯。”盛雪懒散的应了一声。
等雉匀带上门离开,盛雪这才站起身,不想腿一软,直接跌在了地上,所幸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没有摔出个好歹来。
那股热流又涌上来,比之前还要汹涌,像是绵密的细针,扎进身体的每一寸皮肉,盛雪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架在烈火之上炙烤,浑身都烫的厉害。
盛雪抬手按住额头,勉强站起来,他看不见此刻自己喘息急促双颊绯红的模样,撑着桌子好一会儿,才提起力气点了两个穴道,稍稍压制住了那股热流。
他走到浴桶旁边,褪下衣物,四月的夜长而冷,全身浸入冷水的瞬间盛雪一个激灵,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症状——
苏妃卿。
魅妖一族为人所看不起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如同动物一般有发|情期,被称作“情潮”,每月一次,大多数魅妖都安于现场成为他人的禁|脔,但苏妃卿行事狠辣,她宁愿自残也不愿委身他人,所以盛雪才会为她求药,抑制情潮。
他不是不知道原身有一半的魅妖血脉,却把情潮这回事忘得彻彻底底。
“……草。”一向光风霁月云端高阳的寒英仙尊破水而出,骂了句脏话。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把人都支走了,不然这个样子被人看见……管原主回来能不能活,他立时拿绳子吊死自己。
小腹里涌起更加灼热的浪潮,盛雪紧紧地抓住浴桶边缘,手背上青筋毕现,眼下给苏妃卿传讯显然是来不及了,这东西也不是冷水就能压得住的,原主身上应该会带有压制的药物才对……
盛雪撑着一口气,在储物戒里翻找一番,终于找到了一个白玉小瓶,他还没得及欣喜,一打开瓶塞,里面空空如也——药没了。
盛雪:“……”
很好,苏妃卿,你他娘的来给你儿子收尸吧。
盛雪泼了一捧冷水在脸上,但是作用寥寥,那把从小腹烧起的火已经沿着脊椎骨一路烧到了他的大脑,疼痛和灼热交杂在一起,让盛雪完全无法正常思考,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上辈子死的有多风光,这辈子死的就有多狼狈。
皙白修长的手指从冷水里伸出来,水滴从修匀的肌肉上滑落,坠落浴桶里,他想要拿旁边的匕首给自己两刀冷静冷静,冷不防敲门声响起,少年声音低沉委屈:“……师尊,你睡了吗?”
盛雪一僵。
这倒霉孩子,不是说了晚上别过来吗?
他手已经摸到了匕首,喘了口气,抬手就是一刀划在胳膊上,寒英仙尊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瞬间鲜血飞溅,点点暗红落在水里炸开血色的花。
“……睡了。”盛雪听不太清自己的话,勉强回应:“你回去睡觉。”
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也勾人的厉害。
少年身形修长立在紧闭的门口,月光将他眉眼映衬的更加清冷几分,良久,他喉结动了一下,问:“师尊…… 你怎么了?”
盛雪急促的喘息,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紧紧握着匕首,脑子里思绪翻飞,要不要再来一刀?有结界应该没人能进来……苏妃卿也不知道叮嘱儿子出门带药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这些念头一起冒出来,他却完全想不明白。
虞烬在月光下伫立良久,此时万籁俱寂,偶有风拂过林梢簌簌的声音,于是房间里压抑的喘息、哗啦的水声、失控的心跳,就显得尤其清晰。
在听见匕首落在地上清脆“当啷”一声后,虞烬瞳孔一缩,双指并拢在空中一挥,银光在空中凝成一把长剑,悍然一剑而出,光芒纷然,结界散开,他猛地推开门进去,声音沙哑:“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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