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胆量到底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有些底数在的。她喜欢看鬼怪话本是一回事,但要真见鬼了,不消说,她肯定是第一个被吓哭的。

按照她哥的话说,她就是典型的叶公好龙。

平时一个人窝在屋里看话本看得如痴如醉,废寝忘食。有时候天黑了,还要提灯照着看。视话本如命,还特地做了个檀木箱子把它们整整齐齐放在床下,生怕别人偷了去。时常去听说书人讲,闲的时候还能自己动手写。

本来她藏得挺好的,哪知道有一天她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鬼面具,整天带着到处转悠。有天晚上她正准备入睡,冷不丁看到屋外一张鬼脸经过,吓得她立即原形毕露,哭得稀里哗啦。

后来还是爹给她出了气,她哥被狠揍了一顿不说,还赔了他三个月零花钱。

她把手里的镰刀捏得紧紧的,心里不停地默念在家里抄的那些佛经。

越往前走她就越后悔,心里不停打着退堂鼓,还越打越急。

这佛经算是白念了。

早知道直接回家多好,还省得这么多的事。

突然,她步子停顿,背后猛地一寒,发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她。

她屏气凝神,叫苦不迭。

这青天白日的,不会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吧?

身后的东西见她停下,似乎加快了许多。

纳兰初举起镰刀。

管他是人是鬼,白日吓人,先受她一刀再说!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她肩上,她咬紧牙关,挥刀而去。

身后的人似乎早就预判了她的动作,侧身一闪,躲过她的刀。

冷淡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在这里做什么?”

祁叙面无表情看着她,眼中闪过不解。

“怎么是你?!”

纳兰初简直要被气死了,一股郁气堵在胸腔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鼻子一酸,眼眶里又有泪在转。

有时候她自己也很唾弃自己这爱哭的体质,真没骨气,娘说她这样的人最好拿捏了。

祁叙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又沉默下来。

她怎么又哭了?

“你去哪儿了?”她声音有些颤抖,含着浓浓的委屈。她好心来送东西,不仅找不着人,到头来还被人吓了一遭,不委屈才怪。

祁叙似乎也知道他刚才做的不对,很配合地指向她脚边的篮子。

里面装了半篮子新鲜茶叶,绿柔柔的,有的还挂着露珠。

“回去。”他说。

纳兰初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还不停望身后张望着。

看出她的害怕,他突然停住了脚。

后面,纳兰初一直望着身后,没看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了,还没反应过来就猛地撞在他背脊上。

这个人的背脊他是撞过的,还撞过不止一次,只是今天撞得格外厉害。

她揉揉被撞疼的鼻子,好不容易抑制住了眼泪又要开始流了。

都怪今天出门的时候她没看黄历,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

“你走前面。”

他侧过身,让她先走过去。

纳兰初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方才她被吓得心有余悸,此举正中她下怀。

能走在前面肯定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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