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完人就下逐客令,也只有她能干得出来,绝情程度一点不亚于网传的段子——“明明白白洪世贤”。
程邀起身开了盏床头灯,去浴室找到她的卸妆巾,一手捧着她脸蛋,动作轻柔地替她卸妆。
眉毛眼线粉底,仔仔细细卸过来。
卸妆巾清淡的葡萄香萦绕在鼻尖,擦着擦着就有情绪喷薄而出——
去酒吧还化妆,画给谁看的?
还有小桑。
小桑到底是谁?
恨不得马上叫醒她,把这些都问清楚。
胸腔里的无名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才走几天,就有新的人来给他添堵了。
卸妆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他拿了手机去阳台给梁木打电话处理酒吧的监控。
折腾到后半夜才躺下,迎羡的脑袋倚在他胸前,八爪鱼一样的腿翘在他的身上,把他当成抱枕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
次日醒来,迎羡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有千万只兔子上下蹦跳。
很久没这么痛快的喝酒,一定是昨晚喝的太猛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才发现身上穿的是睡衣,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身体先一步自主冲进浴室。
镜子里的自己未施粉黛,昨晚出门前精心画的妆容消失不见。
老狗贼回来了?
她又跑出去,身子趴在栏杆上往下望,客厅厨房空无一人。
今天是工作日,公务员要上班不在家也正常。
回到房间拉开衣橱门,时常跟着程邀出差的行李箱不出所料放在了里面。
果然是回来了。
进到浴室刷牙,脑袋隐隐作痛,眼睛也发涨的厉害,一直牵连到太阳穴。
她闭眼回忆。
她昨晚应该……没干什么出格事吧。
直到刷完牙,并未想起什么,只依稀记得喝嗨的时候,给连祁发了信息让他来接她。
那就是连祁送她回来的,老狗贼帮她换了衣服又卸了妆。
很正常的流程。
迎羡放下心来,脱下睡衣开花洒,温热适中的水落在肌肤上,水流从头顶缓缓而下,长发沾湿了贴在身上。
一切都刚刚好,她将长发全部捋到一边,打出泡沫洗头。
舒适喟叹一声的同时,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稀奇古怪又恐怖的东西,比如说下水道伸出只阴森白骨的手突然抓住她脚踝,又比如说洗头洗着洗着睁开眼有个长发飘飘的女鬼倒挂在眼前……
想到这里,纵使水温再高也抵挡不住她一阵恶寒。
平常人家的浴室说句话都有KTV四面环绕的功效,洗完头的她清了清嗓,此时此刻,唯有唱歌抵抗恐惧。
她喊了声智能音箱让它随便放首歌。
清泠御气的女声响起,刚好是她熟悉会唱的歌曲。
起先她只是轻轻跟唱,后来到了高潮,配合浴室自带的环绕声,她干脆放飞自我,拿下手持式花洒放在嘴前,想象自己是个坐拥千万粉丝的爱豆,头微微歪向一边,开始深情地一展歌喉。
“我是一片叶子,一片坠落的叶子,我的情被抽干……”
脸颊浮着氤氲水汽,她唱的有模有样,唱的情深意切,唱的头顶的大花洒像雨一样落下都无法阻止她开这场演唱会。
她边唱边用手里的小花洒对准斜前方的沐浴露,“来!e on!大家跟我一起唱!”
“我是一个戏子,一个疯魔的戏子,我的妆为谁上,泪为谁擦~~~”
她扭起腰,脚下起劲的踩出水花,小花洒把前方摆放的一排沐浴露、洗头膏、护发素全淋了个遍。
“左边的朋友举起你们的双手!”迎羡举起双手,身体跟随音乐律动,本是个人生如戏飘飘渺渺偏伤悲的歌曲,却被她唱出了乡村酒吧DJ的土味来。
偏偏本人还一点感觉都没有,闭着眼沉浸在自己天籁的歌声中,如痴如醉。
“我是一个戏子,一个只会爱上你的戏子,哦~~~~”
头顶的换气扇呼呼直吹,仿佛在为她的这场巨型演唱会鼓掌。
她风情万种地甩甩长发,愈发自信,前方好像有数不清的机位在抓拍她的盛世美颜。
她一会头疼,一会牙疼,脖子疼完肚子疼,为了照顾到各个方位的观众,她还贴心地原地转圈,并且大喊了一声“e on!举起你们的双手!”
直到她转到朝门的方向,一道影影绰绰的高挑身影映入眼帘,她的眼中瞬间天崩地裂火山爆发,花洒嘭一声掉落,水成喷洒状向上,浴室里水漫金山。
老狗贼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了门边,一副“这他妈是酒醒了还是没醒”的离谱样看着她,配合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是这样吗?”
“???”
被磨砂玻璃刚好挡住重要部位,但其实什么也没挡住的迎羡,恨不得马不停蹄逃离这个悲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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