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往这儿扯,周绾梨自然就想起雷珲来了。
也挺巧,上回跟雷珲吃饭的时候刚好碰见朱晨晨。当时因为误会雷珲是她男朋友,朱晨晨咋咋呼呼打招呼,也算那么着认识了。
这会儿听周绾梨提起雷珲公司的事,朱晨晨歪了歪脸:“哦哦,那个洋葱头啊。”
“?”周绾梨笑喷了:“什么洋葱头,人家不是剃的寸头?”
“可他脑袋瓜子是尖的啊,还留板寸、不对不对,不该说他洋葱头,他更像毛芋头。”
周绾梨嘴角颤动,笑得拄起膈叉窝的时候,有电话打了过来。
在朱晨晨满溢着八卦的眼神里,她抓起手机,跑阳台去了。
点开接听:“喂?”
那头清了清嗓子:“在外面?”
“在同事家里。”周绾梨蹲到角落,观察地上一盆多肉,补充说:“就上回跟你提过的。”
许鹤同嗯了一声,倒也自然接起话来:“昨天听人说那位花高价请了辩护律师,看来有得折腾。我们公司法顾虽然专理商业,但也有认识的民事大状,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联系。”
借别人的事,探自己的意。
小情侣闹过别扭后的接触,总有不那么容易冲开的扭捏,于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事被刻意抻长。
在这段时间里,双方有没有笑声,笑声长还是短,真还是假,都成了一件值得推敲的重要事项,必须动用起十二分的耳力去辨别,去揣摩。
所幸岁月好像也并非是无用功,比起当年的激进,如今的一双男女,都表现出了成熟上的相对进步。
二十来分钟后,听到许鹤同声音有些迟缓,像是拖了一身的困意,周绾梨问他是不是没休息好。
“辗转了三个地方,一半的时间都在车上和机场。”许鹤同鼻音浓浓,像在隔空撒娇。
借助这个很妙的契机,他又跟着说起酒店的卫生情况,以及出差这几天让人犯胃病的吃食。
周绾梨听得直皱眉:“你少喝点酒,别总空腹往下灌,时间一长,铁胃也受不了。”
“没怎么喝酒,我都能推就推。昨天在春雨找医生问了下症状,说是有点胃酸反流。”
“你老不按时吃饭,胃酸反流还是轻的。工作就忙得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么?那干脆以后也别急着撒尿,等着前列腺一起造反。”
许鹤同咳了下:“你怎么总惦记我前列腺?”
周绾梨被问得一噎,幸好隔着电话看不见她晕红了脸,硬邦邦呛他:“我是怕你以后性功能障碍,早\\泄!”
听筒里传来喷麦般的异音,许鹤同用笑意明显的声音慢吞吞回答:“那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做好前列腺保健,争取不让你看到……泄。”
“……”
总而言之,一场通话有惊无险,平中带甜。
挂掉电话回到客厅,朱晨晨身子欠出来:“男朋友?”
周绾梨带着脸上的一片烧灼,点点头。
还来不及抵挡朱晨晨的激越,又有电话来了。
这回是任姗。
来电的原因,是任姗妈妈得了几盒贵价月饼,想起不久前碰见的关女士,起意要送老同事一盒。
任姗问周绾梨:“月饼我送到你公司,方便吗?”
推脱不掉,周绾梨说自己去拿,并且应了任姗说留她们家吃饭的场面话。
通话结束,在掺着自己母亲叨叨的背景声里,任姗弯起的嘴角萎谢下来。
“死囡包,你年纪不小了呀,事业让男人去拼,你该定就要定下来了。”唐又莲擦着书架,嘴里碎碎念:“今年务必让小许来家里吃中秋饭,那样好的男人不抓紧,早晚是要被别人啄走的!”
任姗的躁意快要冲破峰值,起身怼回一句“你和爸爸结婚不也离了?”,接着回房锁门,关紧耳朵。
和周绾梨约的日子本来是周三,但比较意外的是,俩人在别的场合提前遇见了。
是静安家居城的一场设计师联谊会,任姗本来没打算久待,但遇着设计周碰见的前辈,便停下来交流几句。
确确实实是行业内凛有名气的老前辈,也很看得起屹川,与同行朋友说起屹川从一个小工作室做成现在规模,连声赞叹青出于蓝,夸小年轻们有想法有毅力,更有一支铁打的队伍。
任姗当然少不得一通谦虚。气氛正好的时候,就见周绾梨和林嘉也走了过来。
都是认识的人,林嘉也顺势参与这个话题,没少捧屹川的好话。
向来热闹的地方引人关注,很快梁守也出现在小圈子里,本来也就是笑笑附和的,他突然在旁边来了一句:“屹川是情侣开公司,人家小夫妻搭档,有的是默契,当然越做越好。”
“原来任工跟许总是情侣?那可怪不得。”
一片起哄样的动静里,林嘉收起笑看了眼梁守:“梁总,你……”
“唉?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到嘛,许总来了!”
一群人跟着这声音,打余光里看见许鹤同的身影时,他已经离得很近了。
算不得没来由,任姗眼皮跳了两下。果然立马有人拿刚才的话题打趣,说许鹤同前面还说不一定能赶得及参加,这会儿惦记着她,下飞机就跑过来了。
许鹤同皱眉:“梁总玩笑开过头了,我女朋友在旁边听着,回头不知道该怎么想我了。”
话说完,人已经站去了周绾梨旁边,抬起手臂揽住她。
任姗站在旁边,难堪地抓紧杯脚,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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