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抬头指了指新加的横梁,又指了指程樘手中的桌子,“那你这些树哪来的?再说护河堤两边不都有很多树吗?”
程樘屈指敲了敲桌面,“这几棵树确实是坝北砍来的,村里扶贫给的。正常情况下这些树是不能动的。因为我们这里沙土居多,指着这些树耙土呢!要不然万一黄河发大水,堤坝不结实,村子就毁了。”
“这样啊……”陈茶有些失望,想了想挣扎道:“那能不能再问村里要几棵树?买也行。护河堤两边那么多树少三五颗不会有影响的。而且等过了年天暖和了我们可以再买些树苗种回去。这样我们就有第一批桌椅的木材了,等赚了钱再去城里的木材厂进货。”
程樘没反驳,这确实是目前对他来说最好的办法。默了会儿,程樘点点头,“明天我去问问谭叔。”
除了桌子,程樘还用剩下的边角料做了两把小杌子,忙活完一支蜡烛也烧到底了。没等他洗完脸,蜡烛就自己熄灭了。
程樘摸着黑上了炕。
依旧是同床共枕。
黑暗中,陈茶紧紧地贴在墙边,假装睡着。可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十分有侵略性的男人,她还是忍不住乱了呼吸。
如果程樘碰她,她是要反抗呢?还是从了他?
今晚程樘似乎很感动,如果她抗议程樘应该不会碰她吧?陈茶没底气地想。
程樘听着身边杂乱的呼吸,侧过身伸手在陈茶的脸上轻捏了下,警告道:“再乱动真办了你!”
陈茶立马僵住,都反驳都不敢,生怕程樘一怒之下真对她做点什么。
程樘收回手,主动跟陈茶拉开了一点距离,不过炕就这么大,又只有一床被子,再远也远不到哪去。
听见陈茶明显松了一口气,程樘无声地勾了勾唇。
身边躺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淡淡的体香在鼻尖萦绕,青年男女,干柴烈火,说没点想法那是骗人的。
可相处两天,能感觉出来陈茶真的不是骗子,他不能欺负一个好姑娘。
只是一想起今天蹲在冰天雪地里仰头看见陈茶笑着朝他伸手时的那一幕,程樘就忍不住有些不争气的反应,呼吸也乱了,暗骂了一声艹,强迫自己想些其他的。
这一想,还真想起件事,于是坐了起来,低头看向陈茶,“你说我二伯娘那二百块是给我们置办婚礼随份子的钱?”
陈茶嗯了声,以为他想要钱,跟他商量,“我们一人一百块行吗?”
程樘呵了一声,“财迷!你自己留着吧!但,这钱可不是白拿的。”
陈茶一听,两手交叉在胸前,警惕道:“我不卖身!”
程樘轻哼了一声,“我浪费那钱干什么?想办你直接就办了,钱也是我的。”
陈茶忽然想到一个成语“人财两空”。带了哭音问他:“那你到底想干嘛?”
“不是我,是你。”
“什么意思?”
程樘摇摇头轻叹一声,重新躺下,两条胳膊枕在脑后,“你借着跟我结婚的由头,在村干部的施压下和我三伯娘的配合下才顺利地把钱到手。那你想没想过怎么善后?”
陈茶啊了一声,显然不明白这还要什么善后。
程樘见提示没用干脆挑明了,“如果你不跟我结婚,那你想过后果吗?村里人怎么看你?最迟等到过年,如果我们还不结婚,我二伯娘一定会找上门的,说不定还会把钱要回去。重点是她一闹,你在这个村里就没法待了。现在大家多帮你到时候大家就多笑话你!”
陈茶突然坐了起来,动作大到连程樘这边的被子都卷起了一部分。
她懵了。
只想着怎么把钱和地要回来,完全没想到还有结婚的事。
敢情这还真的是卖身钱?
目前而言,她并没有离开村里的打算。
因为出去总要身份证明,她没有,也没钱。
默了一会儿,陈茶试探着开口,“那……要不我们就把婚结了?”
这次是程樘受到了惊吓,一个鲤鱼打挺也坐了起来,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光,跟陈茶大眼瞪小眼。
“人家出五千彩礼娶你,你离家出走。现在为了二百块钱你反而要嫁给我这瘸了腿的穷小子?”程樘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陈茶摇头,“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
陈茶低下头不说话了。
五千彩礼要嫁的是个比自己大二十岁会打死老婆的老鳏夫。她不满地还有父母不顾自己的幸福把自己明码标价卖出去的行为。
程樘不一样,他救了自己,而且年轻帅气。他那么穷还会给自己买棉鞋买肉吃,没有趁机占她便宜,虽然寡言少语总嫌弃她麻烦可总是给她力所能及的照顾和迁就。
可,满打满算两个人认识也不过几天,程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并不清楚。
真的就这么嫁了吗?如果这么随意那她这两年吃的苦受的罪算什么?陈茶有些不甘。
可不嫁,能去哪呢?家肯定是不能回的,在外面就一定会遇到比程樘更好的男人吗?陈茶也不敢确定。
一时间有些茫然,顿时觉得口袋里的二百块大钞有些烫手。
两个人沉默了会儿,程樘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那不冷?这事我想办法,你躺下睡觉!”
毋庸置疑的语气。
陈茶听话地躺了回去。
两个人都顾不上再想些男女那档子事。
许久,陈茶翻过身面对程樘,轻声问他:“如果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结婚的话,你愿意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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