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一听非要跟着去帮忙。

他们没有运土的工具,得先去借板车,到了发小王大军家门口,程樘没让陈茶跟进去,嘱咐她:“在门口等我吧!”

王大军跟他同岁,但是已经娶妻生子了不过也还是和父母住在一个屋檐下。

程樘说明来意,王大军痛快的把家里板车借给他,“家里没牲口,你得自己拉板车,需要我帮忙不?”

王大军媳妇自从程樘出现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听见王大军的话,砰得一声把门摔的震天响。

王大军尴尬的搓搓手,“这娘们有点虎,你别往心里去。”

程樘不甚在意地笑笑,“正常。”

程樘都还没出来,站在大门口的陈茶就听见了王大军夫妻的争吵声。

“你是不是有毛病?人家樘子就来借个板车没借钱没吃你饭的,你至于甩脸子给人家?”

“王大军你们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你以后少跟他来往!他一个坐过牢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村里这两天都在议论他回来的事。你看有没有去看他一眼的?就你傻还把板车借他!我跟你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让我看见他上门,你就滚去跟他过!”

陈茶终于明白为什么程樘让她在外面等,他是怕她被骂。

陈茶跳起脚隔着土院墙往里看了眼,程樘肩膀上挎着车辕上的绳子正把板车拉出来。他眉眼冷冽,明知道里面在骂他,但是连头都没回一次,像没听见一样,出门看见陈茶才皱了下眉,问她:“你要自己走还是我拉着你?”

陈茶哪好意思坐人力板车,连忙摇头,“我自己走!”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好奇,“他们为什么都认为你坐过牢?”

程樘回头,嘴角弯成讥讽的弧度,“你又为什么相信我就没坐过牢?”

“在火车站派出所你跟公安不是这么说的!”

“也许撒谎呢?!”

陈茶默了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我还是相信你跟公安说的话。”

虽然只是初相识,但,女人的直觉告诉陈茶,程樘不会说谎,或者说懒得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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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榆村北边有一道护河堤,护河堤上下都种满了榆钱树,再往北就是耕地,耕地就在黄河边上。

耕地上种满了冬小麦肯定不能挖,程樘领着陈茶到了黄河边,寻摸了半天选了一处地方,开始挖土。

陈茶这辈子第一次见黄河兴奋到不行,站在河堤上又叫又跳的。

程樘看她那架势,如果不是因为冬天大约得跳下去先游一圈为敬。

当然这是冬天,游泳不现实,不过能滑冰。

钱榆村也算北方城市,冰特别结实,冰上还能看见车辙,有些百姓直接在冰上赶着牛车过河。

程樘往车上装土,顺嘴问她:“南方长大的?没见过黄河没见过冰?”

陈茶点头,“嗯!我们那边出行都是靠船。”目光环绕四周又补了一句,“我们那边也没有这么多地,所以家家都做点小买卖为生。我们家也是做小买卖的。”

程樘点头,难怪陈茶不像种地的。

陈茶新鲜够了,跑过来帮着往板车上装土。

程樘看见喊住她,“你那个土不行,你过来这边。”

陈茶看看他装的土再看看自己铲的土,一脸茫然,“这不都是土?还有区别?”

程樘摇摇头,道:“你那个是沙土,干了会散。我这边这一小块地方是红土。红土黏性大,干了更坚固,我们这边都用红土来类灶台盘炕盖房子。”

陈茶一脸恍然地奥了一声,乖乖拎着铲子到程樘身边帮忙。

两个人装完土回家,程樘在屋外生了火堆烧水。

陈茶蹲在火堆旁往里添柴,看着程樘忙着和泥。

和泥跟和面一样,都是看起来很容易想做好也是要技巧的。

比如水和土的比例。

程樘和好泥又往里加了一些碎麦秆。

陈茶好奇道:“为什么要加这个?”

光滑的泥团立马丑了起来,而且陈茶看见屋子上用的泥土里也有这个,外墙多,内墙少。

“为了结实。”程樘不是个话多的人,尤其是干活的时候。

陈茶看出来,所以即使好奇也不多问了,默默地看着他和好泥进进出出修补灶台和土炕。

他明明腿伤未愈,可一整天陈茶却没听见他喊一声疼,这干起活来除了姿势有些别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灶台还好说,土炕塌的厉害,里面的土培砖有些损坏了,现拖土坯不现实,只能费劲心思用捡来的石头砖块修补,将就到开春再说。

修缮完灶台和土炕还得进行烧干,要不然也不能用。

陈茶自动自发地接过来这个活,程樘出门去王大军家还板车。

陈茶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收拾今天从集上买来的东西。

先把肉高高挂了起来,油盐酱醋一一摆进灶台后的砖格子里,然后对着那厚厚的一垛棉花发了愁。

棉花挺贵的,陈茶看见这些棉花程樘给了人家两张大团结。

一个大冬天穿一身单衣的男人能有几个钱?

陈茶感觉比自己钱被偷了还心疼。想了想她弄了些柴草在地上铺了一层,把旧棉被拖过来铺在柴草上,把破损的地方用新棉花填满,再剪了点棉布片补在上面。

程樘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陈茶掐着腰站在刚补好的棉垫上一脸得意的欣赏自己刚完成的作品。

他个子高,进门需要微微低下头,而且挡住了光,让屋子里瞬间暗了不少。

陈茶察觉到光线不对回头,看见是他开心地指着自己刚补好的棉垫,“怎么样?怎么样?”

程樘垂头,陈茶针线活是肉眼可见的不好,缝的歪歪扭扭,不过程樘没打击她,敷衍地点了点头。

陈茶得到了鼓励,把另外一床崭新的大红被子拖下来,拍打了一下灰,顺带检查了一遍,心里很纳闷,按照程樘这屋子剩余的物品来看,这件崭新的棉被留在这是极其不合理的。

还没等她研究出所以然,程樘把棉被从她手里抽走,“重新做一床棉被吧!这一床不能用。”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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