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谏容唇角挂上了笑,忍不住摇摇头:“你……缘何会怕我离开?”
钟景丛像看白痴般瞪了他一眼:“自是因为,你的剑法我还没学会。”
宿谏容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于是再问:“那学会以后呢?”
钟景丛道:“……我还没想过。”
宿谏容被这老实的答案逗乐,他脸上的笑容扩大。原本,他已从床上坐起来,这会儿双手又交叠在脑后、整个放松地躺了回去,他惬意地看着架子床顶的纱幔,轻声道:“我倒真想过。”
“我觉着教主你啊,应该多去看看这大好河山,而不是成天打架。”
“还有,你该去看看寻常人如何穿衣容妆,而不是叫魔教成日披着墨色丧服、满脸涂着焦黑,眼睛一个个像是被人痛殴起了黑眼圈,或者是恸哭一夜留下了艳红泪痕。”
钟景丛:“……”
宿谏容:“知道为何自古邪不压正吗?”
钟景丛:?
宿谏容:“因为白色的反射率高、几乎是全反射,而黑色几乎没有反射率。”
钟景丛:??
宿谏容:“因为正道皆是浓眉大眼、一身正气,而你们每个人都画着一脸惹人想欺负的事|后妆。”
钟景丛:???
宿谏容:“因为‘坏事做尽必遭抹|布,高贵冷艳定遭凌|辱’。”
钟景丛:????
瞧着钟景丛瞪得越来越圆的眼睛,宿谏容忍不住亲昵地刮了他的鼻头一下:“所以‘自古盟教西皮盟在前,教欲在上需洗白’。唉……说了你也听不懂。”
钟景丛确实听不懂,他只觉得宿谏容又在发疯。
倒是站在寝殿外的小侍女听见他说的这些,送茶水的脚步微微一顿。而后,她就听见殿内又响起了宿谏容慵懒的声音:
“我说真的,我们可以一起出去走走。”
“到时候,我给你定制一套以轻零衫为主的骑装,内衬上一件花色秋罗大袖衫,外面罩一件大红绉纱的麒麟袍,看上去既能方便你骑马持剑,又飘逸灵动十分明艳。”
钟景丛没说话。
站在殿外的小侍女却咬着自己的手绢:这就约着教主出去玩了!这就想约着教主出去玩了!
他母亲的!我要是有夫人一半撒娇功力……
她愣了愣,气呼呼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呸,我叫谁夫人呢。
轻零衫是一种便于骑行的短衣,因不同季节以不同绢绸裁制。其质柔软、无须腰带,穿在大袖衫之外。人骑在马背上迎风驰骋,宽大的袖子被风鼓起来,再扬鞭拉弓,岂非一副完美的赛马图?
且麒麟袍是朝中武将亲贵所穿的尊贵之物,而绉纱织料细薄,因其绉缩纹路反见其厚,在视觉上给人一种很暖和的感觉,覆剑策马,别有一番贵族武将的旨趣。
侍女只是想想,就觉得那大红色的麒麟袍已跃然眼前。
侍女:呜呜呜,我要是有夫人这一半的撒娇功力,待在魔教十余年,还愁撩不到教主?!
神出鬼没的起居注出现在侍女身后,淡然地拍了拍侍女的肩膀,然后在竹简上秉笔:
“丙辰年卯月,夫人约教主郊游,还替教主准备新衣服。”
起居注:“伉俪情深,令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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