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低下头,再抬起时,额间有一层薄汗,看向正对面的江沉阁冰冷目光中流出不加遮掩的赞赏。
江沉阁却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就要离开。
空气中传来嗡嗡剑吟声,寒芒一闪而过,楚孤霜及时被人拉开旋身,剑气扫过耳畔,一缕青丝被割断,在日光的照耀下现出淡淡的紫色,轻飘飘如花坠落。
楚孤霜瞳孔微眯,毫不友善地盯着眼前的人,音色冷清如冰泉叮咚,“偷袭非正人君子所为。”
晏怀竹见没能将他一剑刺死,也打消继续出手的念头,大言不惭道:“即使不偷袭我也能要你的命。”
合体期对上金丹期,不用说,一根手指就能捏死。
晏怀竹眼神如刀,射向她牵着他的手。江沉阁兀自松开手,并非是因为忌讳他。
楚孤霜看向她的冰冷墨瞳中,仿若冰湖初融化留下裂痕,浮起一丝暖意。方才若不是她及时拉他一把,必定会被晏怀竹重创。
“你疯了。”如今这复杂纠结的三角局面,令她头疼,忍不住捏着眉头。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一致对外,怎么解决外患后就开始窝里反?
“阿阁,无情宗与合欢宗天生不对付,他可是无情宗里的中流砥柱,我杀他是为你好,不趁现在大好的机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至于旁人,我不会让他们泄露出去。”
古雪见晏怀竹向自己望来,眼中满是警告意味,令她相信若自己将今日之事透露定不得好下场,即使她身为云水宗素琴师尊的弟子。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爬上头皮,在凌沧子心里,那黑裙女子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值得他为她做大逆不道的事。
“合欢宗已经灭门了。”江沉阁并没有多么感动,垂下的眼睫遮住伤痛,他倒是提醒她,合欢宗早已不复存在,三千年不是三百年,物是人非,那过往的恩怨也该烟消云散,扯不到才有五百岁的楚孤霜身上。
晏怀竹非常不明白,楚孤霜欲杀她证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反而解开她的封印,让她重获自由,若说以前她对他的袒护全是因为互换身体,可如今两人明明换回身体,为何她依旧袒护他?
“今日不管你如何想,我都要他的命。”晏怀竹手中秋水剑水蓝色的灵光流动,熠熠生辉,他正色起来,皎如朗月的面容蒙上一层肃杀之色。
他持剑在空中一劈,一丈高的剑气破空袭来。
楚孤霜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体内灵力虚无一片,此时形同凡人,宁愿站着死,也不会退缩半步。
当浩然剑气接近他三尺时,只见一片黑色阔袖扬过,将剑气悉数挡了回去。
剑气已被削弱许多,但仍然是割伤晏怀竹的脸颊。
“够了!”江沉阁是真的怒了,她伤他脸颊也有几分故意为之,毕竟一见面他就割伤自己的脸,自己如今不过是悉数奉还罢了。
晏怀竹摸到脸上细小的伤口,看到染血的指腹,怔然地看着她,“你伤我,你为了他竟然伤我!”
江沉阁没有说话,冰冷的神色没有比身边的楚孤霜温热到哪里去。
就当她以为晏怀竹要持剑将自己劈成两半时,他却放下秋水剑,灵光一闪,秋水剑化为簪子自动别到他的发间,他低着声音说道,也不管脸上仍在渗出血珠的伤口。“你跟我回丹心山,我就不要他的命,今日之事亦不会追究,只要你跟我回去。”
他态度诚恳,贵为一派宗主甚至不惜低声下气,也不追究她伤自己的罪责,只要她和自己回去,回去后看他的态度也定不会亏待她。
他让步至此,她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待她回答,晏怀竹上前握住她的手腕,面容温润如玉,“阿阁,跟我回去,再没有人会欺负你。”
江沉阁干脆利落地抽出手,“你忘了之前对我做过的事了吗?如今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惺惺作态装作对我好?”当初,若不是他掺和,她就不会被封印。她被封印三千年也不见他多么着急难过地来寻自己,反而坐上宗主宝座,风光无限。
晏怀竹被她无情抽出手的动作带得趔趄后退,却上前一步,略显焦急道:“你忘了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你办成一件事,你就应我任何要求,现在我想让你同我回去。”虽然他知道答应他的是霸占着江沉阁身躯的楚孤霜,但若没有江沉阁的首肯,楚孤霜那样的人又怎会提出?
江沉阁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那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何况答应你的是楚孤霜,与我何干?”
一顶黑锅扣在头上,一时间竟分不清是锅底黑些,还是楚孤霜的脸更黑。
脸上温润的笑意出现龟裂,“你骗我?”他周身印着八卦纹的水蓝衣袍无风自动,发髻上的秋水簪感受到主人的杀意而熠熠发光。
江沉阁神色一振,她既然撕破脸皮,也不怕和他大打出手。经过邪修老道一战,他们均有消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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