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一眼桌上比脸还要白净的食盘,再望向面对面抱起肚子、懒懒靠着椅背休憩的父女俩,沅儿惊得良久没回过神。
入府数年来,她还是头次见老爷和小姐吃东西这样干净的。
原来莫小娘子的手艺,竟是这般好?
想这之前,她可一直以为莫小娘子只会做些猪蹄烤肉这类的荤腥物,上不得台面。直至今日,五六道品相极佳、色香俱全的菜肴被相继端出,其中还不乏用珍贵食材烹制出的。虽没亲口尝到滋味,但光是嗅着香气,她便已发觉自己轻看了人。
原来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啊。
还是她家小姐厉害,花灯节上就那么一瞥,竟也能瞧出此人的真本事。想及此,沅儿看向自家主子的视线里,又多了几分钦佩。
吃饱休息足,方如萱站起,冲对面人福了福身子。
“爹,那我先去找莫小娘子,尽早与她商议留在府里的事。”
方威边回味着香嫩鲜美的醉虾滋味,边懒懒地摆手。
“快去吧。”
出了堂屋,主仆二人便一路直奔厨房。结果刚抵达门口,就闻得里头一阵欢笑声。夹杂其中的那道清脆明朗的嗓音,分外惹人注意。
方如萱摇头无奈一笑。
这莫姑娘啊,还真是和谁都能聊得这般起兴。
二人一入内,便惊扰了厨房里的笑语,聚在一块的婢子小厮纷纷垂首散开,老老实实候到旁侧。莫轻轻也回头望来,冲她颔首一笑。
“莫姑娘,我们去院子里走走吧。”
方府的院子很大,大到一下子望不见头。来时也只从抄手游廊上匆匆瞥了几眼,如今走进,莫轻轻才发现,宽阔的院子里还透着淡淡地雅致。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经过精心打理的,一簇簇,一团团,繁多却不杂乱,甚是赏心悦目。若只看这里,她甚至恍然有种置身春日的错觉。
赏了绿意,又吸了口新鲜空气,莫轻轻笑问:“方姑娘,那些菜点可还合你胃口?”
“莫姑娘的手艺自是没话说,每道菜我都甚喜欢,不过要论最喜欢的,那还是最后那杯甜饮,红豆芋圆牛乳茶,真是又香醇又甜适可口。”
说罢,方如萱停下步子,转身示意了眼沅儿。便见沅儿从袖中摸出一只钱袋,恭敬递与她。
“小娘子,这是今日付给您的工钱。”
接过、扯开袋口瞧了眼,白花花的银子晃得莫轻轻一脸惊讶。
“这么多?”
方如萱不以为然,“莫姑娘放心,一半是工钱,另一半是我爹的赏银,都是你应得的。”
闻言,莫轻轻满足地拉紧袋口。
“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这可顶她大半个月的收入呢!
收好钱袋,还不忘感慨一句:“做姑娘府上的厨子还真划算,一顿饭不仅有这么多人打下手,工钱也这样大方。”
“你真这样想?”
一听这话,方如萱大为开心,也不拐弯抹角了,“那你上府里来做事吧!做我的专厨,每日只需给我做饭,工钱也任你说!”
莫轻轻:“?”
怎么听着,这话还透着丝霸道总裁的味儿?
她正斟酌该如何回话,听得方如萱又说:“如此一来,我既不用每日费心思往食摊上跑,你也不必勉强应付那些个不入流的人,岂不一举两得?”
沅儿在旁听着,立马察觉不对劲,下意识插了句嘴:“小姐,您何时去过食摊了?”
“啊?我……”
莫轻轻也不解问:“不入流的人?方姑娘这是何意?”
相较之下,自是莫轻轻问的更好回答,方如萱当即忽略沅儿的疑问,斩钉截铁道:“当然是说那些烟花柳巷中的女子了。”
“前段日子在食摊前与你攀谈的蒙面女子,是花楼姑娘吧?”
莫轻轻诧异地张了张口,“你认识她?”
“我怎会认识花楼姑娘?”方如萱面色顿时变得不大愉快,抬起下巴,视线飘向前方,“只是闻到她身上的香味,那股艳俗浓厚的香,只有花楼姑娘才会用。”
其实,还是因她爹每次从花楼回来,身上染得都是这种香,她才能如此断定。
听罢话,莫轻轻微眯起眸子。
原来是因这个,方如萱那日才气冲冲离开,此后连着好些日子都没来食摊。她本还以为是自己做的吃食不合胃口,今日见了面才有方才那一问。
想了想,她回道:“方姑娘,专厨一事,我怕是不能接受了。”
“为何?”方如萱先是诧异,旋即狐疑地打量她一眼,“是因我说了那姑娘?”
莫轻轻微微一笑,摇摇头。
“不是,是我已有开食肆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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