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安!”

又是一日早朝,女帝端坐于凰椅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朝凰殿中的众朝臣向她跪拜。

“众卿平身。”

女帝淡淡的声音回荡在朝凰殿上。

按照早朝的惯例流程,接下来就该是有臣子站出来递上重要事宜的折子,在女帝翻阅奏折的期间,递上奏折的臣子在殿下说明究竟是何事,然后一众朝臣商议,最后女帝决断下旨又或是暂且搁置。

然而今日,一众朝臣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左右打量个不停,就是没有臣子捧着奏折站出来开口。

想来也是,近几日能说得上需要那到早朝上来商议的事情,也就只有与北狄和亲议和一事了,可有关此事,女帝一改对朝政的漠不关心,连续数日升朝批奏折,就为了打回北狄和亲之事,女帝对此的坚决态度众朝臣已是了然于心。

故而在数日的争论过后,如今女帝旨意尘埃落地几乎是成定局,还抱有改变局面想法的臣子,就只有官位高的有把握自信能够影响女帝决定的高位臣子,而这个地位的朝中重臣,向来是不会在早朝的一开始就站出来抛砖引玉的。

无人递折启奏的沉默,也就因此而来。

被冕旒挡住了神情的林梧,不觉意外的淡淡一笑。

这样的可能她早有预料,终归是帝王的身份,只要她强硬坚持,不出意外就会是这样默认的局面。

眼看今日的早朝就要这样虎头蛇尾的草草退朝时,忽然出现了变化。

只见一年轻臣子在一片沉默中,走了出来:“陛下,臣有事奏。”

其人官位不算高,在站着一众大臣要员的朝凰殿中,不值一提。

林梧思忖了片刻,才在原身女帝留下的记忆角落中,想起这人是御史台的官员。

女帝道:“尔欲奏何事?”

“陛下,北狄使臣之事,臣有一言。”

听闻又是北狄,女帝似是无趣的换了个姿势靠坐,支着下颌道:“尔等还没死心吗?朕已经听烦了,也早就下旨了,不和亲就是不和亲。”

“非是如此,陛下。”那年轻御史道:“臣欲奏禀的,并非和亲之事,而是北狄使臣之事,昨日,北狄使臣遣人上门拜访臣的府邸,请求臣说与陛下,使臣希望陛下能召见其一面,详谈北狄与大坤之事。”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大臣神情皆有变化。

虽说奏事的是这年轻御史,但大臣都知晓,御史台的官员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启奏,若说背后没有什么人指示,是绝无可能的。

故而,几个重臣目光都不着痕迹的望向御史大夫,尤其是右相和宋王。

周斯言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御史大夫,林柝则眼中闪过意外与欣喜,似是没有想到,一直墙头草般的御史大夫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他。

女帝倒是没去看御史大夫,而是直接不耐的道:“北狄朕已经听烦了,召见没有必要,退下!”

这时,年逾耳顺,须发斑白的御史大臣终于是站出来,亲自下场了。

他手持笏板躬身行了一礼:“陛下,臣请三思。”

女帝冕旒微垂,目光看向下方的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黄之兮,与左相右相同为辅政大臣,三位辅政大臣中就数御史大夫年纪最大,斑白的须发和皱纹面容,以及曾为先女帝提拔并重用的过往,让他光是看着比另外两位辅政大臣多了些分量。

黄之兮下场亲自谏言,女帝也不好听都不听就直接驳回,便默认了他的开口。

他道:“陛下,我朝与北狄的和亲议和,如此两国间的大事,一直以来,都是在我等朝臣间商议,却将北狄使臣置之一边,岂非过于独断和小家子气,失了我大坤泱泱大朝的气度。”

“且北狄不是什么边陲小国,即便要否决与北狄的和亲,于情于理也不应是陛下专断的一纸令下,就将北狄使臣赶出皇城,传闻北狄本代的储君性情酷烈自傲,如此这般,只怕届时就不是议和不得继续边关摩擦,而是我朝与北狄真正起战端也未尝可知。”

女帝略一沉吟,道:“那爱卿觉得该如何?”

黄之兮举起笏板,却是摇头:“依臣之见,陛下不若应了北狄使臣的请愿,召见使臣一面,届时商谈再和亲也好,下旨打回和亲驱逐出皇城也罢,全看陛下决断了。”

女帝斟酌片刻,颌首道:“就如爱卿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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