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双这地方选得确实合适,李文忠自然也赞同,于是,这二人便真的在壅城落了脚。
整理好行装后,寻月棠轻轻敲了李文忠的门:“李大哥,月棠有一事相求。”
“何事?”
寻月棠从头上摘下檀木簪子,打开取出了一张银票,“李大哥,你能不能带我去将这银票兑些现银出来?”
这五百两是他父母一生积蓄,本不是给她的,早早备好、兑成银票是为了她兄长成亲之用,可她如今要开店需要钱,只好先挪来用上一百两。
李文忠登时便懂了她的顾忌,一个孤女进出钱庄,出门便会被人盯上,“我带你去,你只低头跟着就行。”
从银庄出来,得知她要寻铺子,又带她去了相熟的牙行,让她留下要求,着人先行打听着。
李文忠等人再从凉州启程那日,寻月棠借客栈的厨房做了整整一篮吃食送去。
“待我从幽州回来,你的食店估计就开起来了吧,”李文忠接过篮子,“到时候哥几个好好与你捧捧场。”
“届时还请各位大哥多多给提些意见,”寻月棠盈盈一福。
商队离开后的第一个夜,寻月棠想到前路,不由得失眠,在榻上辗转反侧,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在脑中一遍一遍过。
想到阿双身世,想到那句“瘟疫”......寻月棠突然忆起:她们家曾借住过一个功课非常上进的小哥哥,得了瘟疫也不见松懈,读书声音非常好听,但除了读书外整日不说几句话。
她记起来三哥那句“小阿棠,你闻这木樨香也不香”是何时听得了,那是父亲的同窗邱伯伯常问她的一句话,木樨是桂花的别名还是邱伯伯教她的,再想一想三哥的年龄,那是不是——
“阿双阿双,”寻月棠猛然坐起,“我与谢三哥,好似是旧相识。”
阿双睡得不知今夕何夕,自然是听不见她这句。
寻月棠坐在床上想着,三哥可真能藏事儿,怪不得爹爹那时总夸他少年持重,日后总有大出息。
这时的她如何也不会想到,就在几日后,少年持重的谢沣也会因着她而彻底随心、任性一回。
同夜,五百里外的北狄卡锤部落,谢沣等人扮做了北狄人模样住了下来。
现在无事,众人便烘了烘白日买的烤羊腿,垫垫肚子准备夜间活动。
“鞑子天天吃的都是些猪食吗?”有人费了大劲撕下块羊腿肉。
“猪可不吃肉,”有人反驳,“不过这羊肉做得委实难吃,又柴又老,又膻又腥,白白糟蹋了肉。”
“我现在正想着寻姑娘做的烤全羊呢,抱个幻想,多少咽的下去。”
“唉,我好想念月棠姑娘啊。”
这句肺腑之言马上得到了一群人的附和,“我也好想月棠姑娘啊。”
谢沣坐在火盆旁,一言不发地擦剑,在听到大家这样说时,手上动作一顿——
原来,想念月棠姑娘是这样理所应当的一件事吗?
那我,好似也有点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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