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带队的将领先回神,带着一众赤羽营士兵,一道向着面前三位将军行了军礼,“赤羽营张冲,拜见三位将军。”

“众将士行路辛苦,”谢沣未着甲胄,穿一袭红色元边武袍,上前一步将张冲扶起,“府上已备了宴,今日既是接风,亦是庆功。”

这一支队伍前几日巡城截破一支北狄匪盗,穷追五十里,追回银钱货物逾万两。

虽他们托说是北狄匪盗,可其真实身份如何,凉州大营上下都心知肚明。

北狄四部割据,有人归降,自也有人滋事,有人在互市中吃到好处,就有人想在劫掠上扳回一城。

如今这只是个引子,八月过后,草野渐荒,北狄人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侵犯之事就会越来越多。

赤羽营这场追剿狠狠敲打了北狄,算立一大功。

“他们说自己是匪盗,”张冲起身,冲谢沣憨厚一笑,“那可真是舞到祖师爷门口了。”

谢沣笑笑,“今日大家敞开了喝。”

正说着,从舆车上下来一人,身量修长,着烟灰色文士长衫,持一柄素扇,面带微笑,开口便问:“可不醉不归?”

正是为谢沣占星辨位的郑先生,郑从拙。

谢沣遥遥一拱手,“可不醉不归。”

一番休整之后,先头的百余亲兵与后来的赤羽营将士一道在院里拉了风灯、布了桌椅,纵是州牧府院子着实阔,也占满了二重院落。

谢沣与其他将领落座在二进院的中堂,雕花门大开,透过两进院落相隔的月亮门,可直直望尽所有桌席。

酉时开宴,天上如拢了一副烟霞巨幕,正从四方慢慢合上。

众人吹了火折子点起风灯,微微跳动的暖黄光晕与暮色相互衬映。碗筷布置的轻响与将士相谈的高声彼此应和,热闹如同年节。

李伯起了酒窖,抬出老酒,红封起开,冽冽酒香就在空气里流动开来。

寻月棠着七分袖的烟紫衫子,照例是露出一双纤细白嫩的腕子,手捧食案、踏着酒香而来。

今日时间紧,赤羽营的火头军尚不能到位,虽临时聘了几个帮工,但厨房事宜应还是不轻快。

谢沣坐正堂主位,以手支颐,静默看着寻月棠淡笑而来,心里纳闷,她现在看着怎么总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以前,好似是有些小性子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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