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笑归笑,三人却也都心知肚明,这法子确实不算馊。

谢沣开始发问:“本将军如何就像病秧子了?”

“化个白面,穿身松衣就是。”

“若我与寻姑娘一道被捕又待如何?”

“便是被捕了,以你那双腕子,再加上我的迷药,也能顺利脱逃,还能顺道探清位置,再者说了,若你不归,我们自然就扮马匪攻上去了。”

谢沣的手腕天生弯折能力异于常人,最不怕的就是捆绑,迷药一下,无声无息里即可逃出生天。

“若他们将我放了,单拘了寻姑娘呢?”

寻月棠生了一副好样貌,歹人见色起意也属正常。

“那......”林勰想了想,若谢沣当场杀回去,打草惊蛇、凶多吉少,可若等援军的话,谢沣等得,歹人却未必等得。

要说迷药,以小娘子那般身手,怕会被人抢来用在她身上。

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这确实是目前比较可行对法子,林勰相信谢沣知道这理,便把手一抱,“那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无论闾阎还是王孙,但凡能赢,自然无人愿输。可将士之责本就是保家卫国、庇佑妇孺,若因着刺探敌情就令一弱女子身陷险地,却是与初心背道而驰了。

谢沣往椅背上靠了靠,伸手捏着睛明穴,“此事无须再提,现下还不到需要个姑娘以身犯险的时候。”

三人一度无话。

此时窗外,金乌西沉,红霞漫天,寻月棠便踩着一地的柔光送来了暮食。

门敲三声,她进了屋,将食案放到桌上,“三位大哥看着倦得很,先用饭吧。”

三人一齐道谢,林勰先看见了一对莲蓬,端起盘子来问道:“寻姑娘,这可是莲房鱼包?”

“林大哥好眼力,”寻月棠不知三人方才话题,笑着与三人布筷,“前头荷塘的人送了李伯几个莲蓬,今日又有鳜鱼,我便做了这个。”

莲房鱼包这道菜的做法几乎都涵盖在菜名这四字里头。乃是取了新鲜的莲房,切下底,去莲子与内瓤,后将调好味的鳜鱼蓉塞入、封底,而后上锅蒸熟而成。

用料并不多,但做法也确实不简单。

林勰听到寻月棠夸他,一时间不免得意非常,“那是自然,想我林二可是京城数得上名号的纨绔,吃喝玩乐那都是行家。”

从来还没见过有人以身为纨绔为荣,寻月棠憋着笑,违心夸道:“林大哥好生厉害。”

谢沣、王敬听着寻月棠这句反话,俱是笑着摇了摇头。

林勰已迫不及待地戳了鱼蓉入口,细品了下,咂着嘴问:“鱼肉里头似是加了旁的东西?”

比以往吃到鱼包的口感更松,带着点脆却又不明显,口感更丰富了些。

“是,”寻月棠点头,“我在鱼糜里头加了些马蹄碎。”

与林大哥这种老饕交流,似是更有成就感一些,舌头灵的很,多加一戳酱、少撂一勺糖,他都能尝得出来,于厨艺进益也有帮助。

反观谢三哥与王大哥,翻过来覆过去,嘴里也就只有一句“好吃”。

“那就难怪了,比我在京城吃到的还更好吃些。”

说完这句,林勰看向谢沣,问他:“还记得吗?此前这菜还曾在太师的寿宴上出现过,正是桃花流水的时候,鳜鱼正肥,这道南方吃食颇得了众人青眼。”

“太师寿宴记得,”谢沣戳了鱼蓉沾了汤,抬头,“席间有什么吃食却不记得。”

林勰就知如此,“寻家妹妹下大力气与你做这些精细吃食,委实是浪费心意。”

见他向着寻月棠说话,谢沣倒乐意听,又多言了句:“这汤鲜得很。”

“是用莲子、菊花和菱角吊的汤,”寻月棠应着,“唤作渔父三鲜。”

“辛苦了,”谢沣道。

“没什么的,”寻月棠起身,“我等下再来收拾碗筷。”

一餐用毕,未等寻月棠来,谢沣便收拾好碗筷送去了厨房。

未行近,便见寻月棠坐厨房门口,捧着个小瓷碗用饭,臂上襻膊未拆,露出一双雪白的腕子。

见他来,月棠起身,“三哥怎过来了?待我过去收就是了。”

“举手之劳,”谢沣将食案放到厨房,在寻月棠面前站住了。

似是有话要说,可长了几次口,也没蹦出一个字儿。

“三哥,”寻月棠笑着看他,“可还有事?”

“是这样,”谢沣轻咳了下,从袖兜掏出几块琥珀糖,“这是林二托我给你的,嘱你时常吃着,免得再犯晕。”

“是么?”寻月棠又笑,“那三哥帮我谢谢林大哥。”

“好,”谢沣说完,逃也似地离了厨房,后又去了林勰处。

“怎了?”林勰正捧着本《百草经》翻看,头也没抬,“是抢了我的糖过意不去,特意过来送谢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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