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他的眼前一点点的被合上,缝隙最后的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全世界仿佛又回归宁静,他一个人被永远锁在了那间狭窄黑暗的屋子。
。
玄关门前有几袋被搁置了一晚的水果。
就连最亲近的阿洛都以为,至少要十天半个月,千咫才能释怀这件事。没想到第二天,他就穿好鞋子,按照原计划拎着水果去了武装侦探社。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子的,总之我们这边的人在横滨的街头看到了一个穿着袈裟的男人,这个男人的长相跟夏油君提供给侦探社的照片中的男人——一模一样。”
“我们暂时还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来横滨。但不排除是因为夏油君你的可能。”
听着后脑勺扎着小辫子的男人认真陈述案件,千咫依旧是动作略显局促的低着头,他无意识地搅着两根手指。
像是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国木田先生……如果可以,能、能叫我千咫吗”
刚表达完自己的话,他慌忙的摆着手,“当、当然,我不是、是因为……夏油,听起来有点像在叫父亲,所、所以——”
“不,这是我考虑的不周到。”国木田意外严谨的绷着一张脸,他认真道:“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千咫君。”
夏油夫妇只是将少年当做一个满足自己欲望的工具人,太宰治对这个少年的家庭分析,国木田也听到了。
所以国木田认为这对夏油夫妇根本没有资格做少年的父母。
那么,以‘夏油’称呼少年,是一件非常失礼的行为。
国木田内心谴责自己的失误。
“……嗯。”千咫偷偷看了一眼对面正襟危坐的国木田,以及几乎完全相反的存在,瘫软在桌面上打瞌睡的太宰先生。
紧接着国木田独步狠狠地给了太宰治一个暴栗。
千咫突然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他小声的道:“国木田先生真是个很温柔的好人。”
一旁自愿旁听的中岛敦听后,超级认同的点了点头,“侦探社的大家都是非常温柔的好人!”
在意识世界,看着千咫游刃有余的跟侦探社的人进行对话。阿洛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底一沉。
这时候他宁愿千咫不要伪装,毫无顾虑的发泄一通。
甚至阿洛都做好了随时将力量借给千咫,让他冲进那栋横滨最高的建筑物,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大肆地闹一番。从众多持有枪械的黑手党重围里突破,揪住那个抛弃亲子的男人的领子,将他狠狠地摁在地上揍一顿出气。
都好比现在若无其事的扮演着‘双亲惨死’‘孤苦无依’‘坚强善良’的夏油千咫强。
这些他为自己贴上的标签,像无数条铁锁一般束缚着、压抑着千咫的本性。
说实话,有时候就连阿洛也不知道,千咫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在策划着什么。
但那一定是一个非常疯狂,知道了就连他也会感到害怕的计划吧。
……
“那么……就麻烦千咫君将你所知道的事无巨细的说出来。”太宰治托着下巴,道。
千咫道:“我对兄长的了解也并不多……爸爸妈妈不希望我跟兄长太亲近,兄长寄读在一所名为东京都立咒术高等学院的学校,似乎有两个跟兄长关系要好的同期。兄长平时学业繁忙,基本上不会回家。就连我也只见过他一面……”
一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千咫的手指头动了动。
太宰治看着少年干脆的挂掉了电话,他笑眯眯道:“不接吗?”
千咫垂着眼,“嗯。”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没有继续抓着这个话题,他又问道:“千咫君对于兄长就是杀害父母的凶手这件事实,有什么想法吗?”
“……我知道。”沉默了一会儿,千咫抬起头,一双颜色极浅的眸子看向太宰治,他平静的说:“我知道凶手就是兄长。”
时间静默了一瞬。
太宰治故意拧着眉头说道:“可是像千咫君这样隐瞒部分实情的委托人,会让人感到非常的苦~恼~呢~”
“……抱歉。”千咫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他又道“但、但是——”
“我没有办法了……”他的声音失落到了极点,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可怜兮兮的。
千咫望着对面的沙色风衣青年,“帮帮我——”
“太宰先生。”
。
另一边,在横滨上等路段的一家甜点屋,约定好的地点。
现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
“怎么样怎么样,林太郎?”爱丽丝双手撑着桌面,整个脑袋探上前,用紧张的目光望着拿着手机的森鸥外。
森鸥外露出讪讪的笑容,“……被挂了。”
“笨蛋林太郎!”爱丽丝抢过手机,继续给从昨天就一直没有回消息的千咫哥哥发信息。
但最后不出意外的,全部短信都石沉大海。
“……爱丽丝酱?”森鸥外试探性问了一声。
爱丽丝全身都趴在桌子上,一副‘别烦我,我自闭了’的死气沉沉的模样。
自从当上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大家都畏惧他,讨好他,忌惮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正大光明的放森鸥外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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