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不曾见他找掌柜,戌时刚开业,这位爷便孤身一人来了,径自去了顶楼包厢,期间有一位姐妹前去伺候,被呵退出来,听小厮的意思,那位爷封了赏银后便开始自酌。”

穆清灵正欲再问上两句,方才拿了赏银的小厮已领着掌柜来到她跟前。

“穆公子,陈某已将地契和账本送到楼上雅间,请你移步至顶楼包厢。”

“如此甚好。”

穆清灵起身跟随在陈掌柜身后,迈上楼梯。

留在大堂的兔爷儿们还在争论究竟是让冷脸金爷做未来的少东家好,还是同样出手大方,但却和蔼近人的穆家少爷接手玉兔斋。

哎...可惜这二人,没有一个好男色。

顶楼的两间包厢相邻,其中一间包厢门扇紧扣,烛光明亮,穆清灵经过窗口时,隐约透过纸窗瞧见屋中有一位男子对影自酌的挺拔背影。

这背影瞧上去还有些眼熟,穆清灵脑中还未琢磨透彻,已被陈掌柜迎进隔壁包厢内。

二人落座后,她推开陈掌柜笑着递来的账本,垂头看起手中的地契,不由眼前一亮。

原来这张地契上不止包含玉兔斋的铺面,玉兔斋大门到百丈外的七里河,皆在地契界定之内,不过玉兔斋的大当家可能是方便处理马粪,在河边架起了数十丈宽的马棚。

若是买下此间店铺,倒是免去她再去官府求购七里河岸的地面,要知前几年梁帝下旨,限制地方官员贩卖土地,尤其是河道口的地段,简直是可遇不可求。

穆清灵不露声色,她接过陈掌柜递来的香茶,漫不经心问:“余家开了多少价?”

陈掌柜不着急报出金额,而是满面春风地展开账本,给穆家少爷指出账面上日进斗金的流水,一面赞叹穆少爷慧眼识金,一面感慨若不是余家在贩盐上赔了银钱,绝对舍不得出售这间旺铺。

穆清灵眉眼淡淡,耐心听陈掌柜说完场面话,她将手中茶盏放回到桌案上,不急不缓开口:

“余家虽与穆家在生意上有所龃龉,但俩家同为商贾,眼见着余家落难,小爷本想仗义出手帮衬一把。哎...今日小爷诚意满满而来,怎奈余家报出的价,实在让穆某感受不到诚意。”

陈掌柜连连点头称是,满脸堆笑问穆公子打算出多少价。

穆清灵脸不红心不慌报出早就准备好的价码。

陈掌柜听到穆公子报出打碎了骨头的价,原本鼓鼓的金鱼眼差点没瞪出来,心想穆公子这那里是帮衬一把,简直就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啊!

“穆公子,您给的这个价,陈某做不了主,需要与余家几位长老商议一下。”

穆清灵听到陈掌柜的婉拒,也不见慌乱,反倒是气定神闲,悠悠道:

“那陈掌柜可要动作快些,前几日穆某小病了一场,窝在宅中闲来无事,便替余家在盐税罚银上算了算帐。啧,这一算发现,若是在月底前余家补不足三十万两税银,这罚银的利息可真是比放印子钱还高上十分利。”

陈掌柜本想先唬住穆公子,好让他把价码往上抬一抬,玉兔斋的地契挨着河道,按理说这抢手的地段能卖出不少的银子,怎奈余家现下着急凑足罚银,不得不贱卖,然而能在扬州不赊账掏出三十万现银的,也只有穆家了。

所以他才托人联系上江枫,拐弯抹角将余家要贱卖玉兔斋一事传到穆公子耳中。

没想到穆小公子生了病也不好好休息,拢完自家的账不说,还他娘的闲着没事拢别人家的帐,怪不得适才将报价压得死死的,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余家拖不起。

陈掌柜咬了咬后槽牙,最后同意了穆公子的定价。

因为余家急需用银,陈掌柜与穆清灵迅速起草好协议,双方按下手印,明日一手交银票一手交地契,再去衙门过户,穆清灵便是此间玉兔斋的新东家了。

今日出宅带的银票不多,穆清灵让红绡领着陈掌柜去对街穆家当铺支银子做今日的定金。

待屋内只剩她一人,穆清灵走出房间,见隔壁包厢中烛光已灭,室内黑漆漆一片。想来那群兔爷儿口中的神秘客人已然离去,于是她迈开步子,走到包厢门正对的轩窗旁,探头去看河边的景色。

月上枝头,清冷的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仿若在河面上铺满了的碎银,晃眼得紧。

穆家涉及得营生虽广,却谨记祖训,绝不染指风月营生,等她接手玉兔斋,便再撒出一把银子,将斋子里的兔爷儿好生安置了。

至于他们得了卖身契,是要改头换面从良,还是继续投入红尘,就不干她的事了。

正在愣神的时候,突然听到吱呀一声响,原是隔壁的门扇缓缓开启。

穆清灵好奇转过头,正要查看木门为何无风自开,却被里面突然伸出来的铁臂扯进黑暗中。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火热薄唇挟着男子身上淡淡的奇楠香,将她的惊呼生吞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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