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喜欢他声音的,你呢?”
“嗯……”他顿了顿,跟着歌词轻哼了几句。
他声音低哑磁性,别有一种特点。
直到这一首歌到了尾声,关素舒说:“下一首我想听胡桃夹子,张碧晨的。”
徐周衍点开了语音助手切了歌。
前奏是轻快的钢琴曲,随后慵懒磁性的女声在车内响起,关素舒靠下去,戴上墨镜,叠好抱枕,侧靠着养神。
‘你是不是太没追求了?’
不,他是野心太过。
有的事情,她不知道也没关系。
月亮不必知道溪流为什么随她而去。
车下了廊惠县的收费站了,关素舒才想起来问他:“哎,徐周衍,你来这边是干什么的呀?”
他说:“我母亲忌日,今天回来拜祭。”
“啊,”关素舒一时赧然,“那待会你去忙你的吧,车你先开着,我……”
关素舒本来想说随便把我放家酒店就行,一下又想起了上回在号称廊惠县最好酒店的居住体验,顿时如鲠在喉。
“把我随便放家咖啡店就行。”她说。
徐周衍当然做不出这种事,他道:“我先去亲戚家,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先去那坐会。”
“方便吗?”
“一个姑姑,这个时间家里只她一个,没什么不方便的。”他笑。
关素舒原本是想先待两天的,想起这儿没什么好住处,她又绝不想将就,便把时间缩为了一天,晚上就回去,这样的话现在去哪都行,她道:“那我都可以。”
徐周衍姑姑家就在县城中心,房子还挺新,大概是近几年的新楼盘,就是楼道比较窄小,两个人并肩上楼都会有点挤。
“她家在三楼,我姑姑这个人比较热情,待会还请你多担待。”
“没关系。”关素舒很好奇,“除了姑姑,你们家还有什么亲戚吗?”
“有两个姑姑,这个姑姑是大姑,二姑嫁在外地,不怎么见面。”
“这样啊。”
其实关素舒还想问他父母是因为什么离世的。
但这问题太冒犯,她不可能这么没眼力见地问。
到了三楼,徐周衍先叩了叩门。
关素舒摘下了墨镜。
门很快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妇女探出头,她头发毛躁,微胖,看起来像刚睡起,先看到徐周衍,她欢喜道:“小衍,就猜到你这两天要回来,咦,这位是……”
她看到了站在徐周衍身后的关素舒,见她穿着精致,气度不凡,长得像明星似的,满脸错愕。
徐周衍介绍道:“她是我……”
关素舒生怕他冒出一句“大小姐”来,赶紧打断他道:“姑姑,我是徐周衍朋友,叨扰您了。”
“朋……朋友啊!”姑姑推开门,欣喜道:“快请进,家里还没打扫卫生,不用换鞋。”
关素舒转头看徐周衍,徐周衍笑道:“没关系,就这么进来吧。”
关素舒这才走进门。
房子装修很简单,四面白墙,门口只有一个鞋柜,客厅和两个卧室连在一起,典型的两室一厅,目测不到一百个平方。
“来来来,快坐,我给你们倒水。”
关素舒环顾一下,说:“谢谢姑姑,我喝白开水就好,你们家好干净啊。”
“没有没有,家里人少,没什么添置。”姑姑把电视遥控器和空调遥控器都摆出来,对徐周衍道:“小衍,你先照顾一下,我去给你们洗水果。”
“不用这么客气姑姑,我坐会就走了。”
“要的要的。”待客礼数还是要的。
见她进了厨房,关素舒捣捣徐周衍,“你不去帮忙?”
“那你……”
“哎呀,你去看看,别让她忙前忙后,怪不好意思的。”她在家里虽然是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也不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徐周衍进了厨房,关素舒在客厅东张西望。
她没到过这样的家里做客,巡视着,一时觉得哪哪都很新奇。
沙发后面挂了副大刺绣,绣着“家和万事兴”五个字,电视柜上摆了一盆万年竹,万年竹旁边还有一袋纸杯,客厅右侧就是餐厅,餐厅旁就是厨房,有推拉的菱格门隔断,但从客厅还是一眼能看到厨房的动静,客厅另一侧是阳台,阳台上挂着衣服。
关素舒好奇地走到阳台往下看,二楼的衣服晒在窗外,楼下还有人在晒被子。
厨房里,姑姑正挤眉弄眼地问徐周衍:“这什么朋友啊?”
“普通朋友,您别多想。”徐周衍知道她在想什么。
“哎呀,这可是你头回带姑娘上门,你别诓我!”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徐周衍有点无奈:“她还是学生,您别吓着她。”
“啊,学生啊。”姑姑八卦之心偃息了些,但她还是不心甘:“长得多俊的姑娘啊,这小也没小多少,你主动点,多好啊!”
“姑姑,我家的情况你知道的,我也没打算结婚。”他高挽着袖子,纤长的手指将苹果洗得干净。
他这话不是第一回说了,姑姑沉默了会,因着是兄嫂的忌日,想到这块不免叹气:“这怎么行呢,那徐家岂不是百年后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了?”
照家族的说法,他们徐家是一脉单传,他若是不延绵子嗣,那他们徐家这一支就断了。可百年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好?
“姑妈,徐夏光随你姓,那也是我们家的子孙,现在是新时代了,不讲那些死板封建礼法,祭祖也好祭父母也好都是为了寄托哀思,等百年后,后人都不认识我徐周衍,又哪还用得着来给我上坟呢?”
他又笑,“况且人死了就死了,难不成生些儿女,百年后还能活过来吗?”
姑姑伸手在他胳膊上抽了一巴掌,“你看你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在长辈面前,徐周衍才显出些他这个年纪的混不吝来。
徐周衍说:“那大不了以后去领养一个。”
姑姑气闷,又甩了他两下,恨铁不成钢地念叨他:“你有房有车,脾气也好,人也帅帅气气,要说起来还没有公婆要照顾,怎么就觉得自己条件不行了?你这条件,放外面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是吗?”徐周衍用擦手巾揩了揩手,说:“两个人要是因为条件合适而在一起,那有了更合适的,岂不是就要拆伙了。”
姑姑满不赞成,“日久生情,处着处着,总会有感情的呀。”
“那你怎么看待一见钟情?”
姑姑很赶些时髦,道:“网上都说,一见钟情其实就是见色起意。”
“我不这么认为,钟字的引申义是聚集、寄托,第一次见面就将感情付诸于一人身上,怎么还会有感情对其他人日久生情呢?”
姑姑还要念叨他,厨房门口探出了一个脑袋,她笑颜甜甜问:“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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