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仪眼馋,挽起衣袖,也想要加入,还未等晚枝阻止。

怀恩手上动作未停,只看了一眼怀仪便又将目光转向初见雏形的雪娃娃。

“岁岁可要想清楚,你的那双手娇嫩,可比不得哥哥常年混迹军中的粗糙。”他低着声音,藏住笑意,详细描述着。“岁岁这双手若是来捧雪,冻着了可是会生冻疮的,届时又疼又痒,还会裂开好大一个口子,青乌一团,再渗出脓水……”

怀仪听得头皮发麻,紧紧抱着汤婆子,大着舌头打断:“你不许说了!”

“谁……谁说我要来了?”

以晚枝为首的一众侍女掩嘴偷笑。

此后怀仪没再有亲自动手的想法,她紧张地看着兄长的动作。

一个胖娃娃终于显现出来,圆圆的身子,圆圆的头,鼻子也是个胖胡萝卜,晚枝还用胭脂在胖娃娃脸上晕了两团红。

怀恩手中未停,再快速堆了个略微粗糙的雪人,比胖娃娃高一些,没有那么精致。

他站起来,指着两个雪娃娃说:“矮的那个是岁岁,高的那个是哥哥,我会保护你。”

怀仪鼻子冻得通红,她闻言眨了眨眼,轻哼了声,像是撒娇般反驳了句:“我才没那么胖。”

说完将汤婆子递给晚枝,从袖中取出丝绢,抓过怀恩的手,一点一点仔细擦去他手中的冰渍,然后握着他的手,将手中暖意传给他。

怀恩试图挣扎,却被怀仪凶巴巴瞪了一眼。

“岁岁……”

“闭嘴!”

等怀恩手不再是沁人的冷时,她将晚枝递过的汤婆子塞进他手中。

“抱着!抱回家去!”

兄妹俩的互动被站在宫檐下的成砚一一看在眼中。

成砚皱着眉,烦躁地在圆木杏柱旁打转。

最终没忍住问赵喜:“你说,朕这大舅子一直是这么烦人吗?”

赵喜:“……”

赵喜不敢说实话,他怕戳中了皇帝那颗琉璃心。

人家是兄妹,打碎骨头连着筋。

这怎么比?

目送怀恩离开后,怀仪揣着手,转头往殿内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晚枝……”她刚出声,就被成砚打断。

“岁岁!”

怀仪看着来人脸一跨,被打断后心情很不好,是以语气很冲。

“你怎么来了?”

成砚都快被她这态度气笑了,谢怀恩能来,他为什么不能来?

她这是什么态度?

成砚气得心中抓狂,对方才怀仪替谢怀恩捂手更是耿耿于怀。

赵喜知道,一般这种时候,陛下愤怒之下,势必会口不择言刺激娘娘,然后再被娘娘刺激回来,最后两人矛盾加深,不欢而散。

他忙扯了扯成砚的袖子以示提醒。

这都快过年了,要是闹了矛盾,多不好。

成砚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呼出一口浊气,告诫自己,这个时候闹起来只会便宜以谢怀恩为首的一群只会钻营的恶人。

“我给你带了糖渍青竹梅,过来尝尝。”怀仪刚动,他便几步上前,不由分说抓着她的手,大手覆住那只白皙的柔荑后,他终于露出一个比方才更为真切的笑容。

一进殿,他领着怀仪直往几案走,方坐下,赵喜便打开食盒,取出一浅色琉璃盏,里面盛满了圆润碧莹的青竹梅,煞是好看,酸酸甜甜的气味,怀仪闻了不由吞了吞口水。

成砚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取过赵喜手中的筷子,殷切递给怀仪,语气带着诱哄:“尝尝?”

“那好吧。”她故作冷淡,接过筷子,只一口,因为用力,差点崩着牙,幸而味道好,怀仪吃掉了果肉。

很不错,可以让晚枝保存好,用完膳来上两颗,解腻。

她吃了一个,便不再继续,而是放下筷子。

成砚一愣,反问:“不好吃吗?”

没道理啊,那两个江南的厨子如同献宝般找到了赵喜,说这是难得的好东西。

“还行。”怀仪说的矜持,用丝绢擦了擦嘴,又担心这次若是说了不好吃,他便不让御膳房做了,便难得解释。“方才哥哥带了糖葫芦,我吃了一串多,都是酸的,要是再吃今晚怕是连豆腐都咬不动了。”

成砚脸一黑,事事被谢怀恩占尽先机,他开始思考给自己这位大舅子找点什么事做,免得一得空就往宫内跑,尽会投机取巧哄岁岁开心。

他心里压着一口气,用完膳刚进寝殿就将怀仪往床榻上抱,势必要找回自己的场子。

结束后怀仪都不知是什么时辰,她累的上下眼皮打架,还是强撑着身子想下床。

刚直起半边身子,成砚大手一捞,揽住她的腰。

“做什么?”

怀仪没好气地掰开他的手,恶声恶气道:“口渴!”

她穿好寝衣,往寝殿外走去。

晚枝正在外守着,见状忙问:“娘娘,怎么了?”

怀仪皱着眉,想起今日兄长无意间露出的落寞之色。

他到底因什么而落寞?

“去,查查世子今日进宫途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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