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孟玄度当着容溪的面直言道,他虚虚揽住白妙清的肩膀,一边为少女拭去额间的汗珠。

容溪看孟玄度这副模样,眼里好像没有她这个人一样,多少篆符师看到他说符咒无用,要吐血三升,容溪不由得轻斥一句:“轻狂……”

孟玄度听到容溪说的话,抬头对她一笑,不卑不亢,站起身来,对着容溪施一礼。

容溪被他秾艳的笑容晃了神。

“白玉仙京,被称为人族之宗,是修真界实力最强的宗门。这实力因何而来,师姐自然最清楚,不是因篆符而天下闻名,而是剑术。”

“更何况,白玉仙京的寒州仙最擅用剑,仙京弟子也大多是剑修。”

“而且篆符师的修为都不高吧,很少有大能是篆符师,反而在修真界出类拔萃的都是些剑修。”

“喜欢钻研篆符,荒废修为,糜烂道心,符咒等级高超,可修为不得寸进,早早坐化死去。”

“一味依赖外物,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天道抛弃罢了……”

周围的弟子听到这样辛辣的见解,一时间被说住,不由得放下手中刚绘好的守护咒,心底默默感叹真是个凌厉的少年,而自己竟然被这外物迷了眼,实在不利于修行。

容溪不擅长和人争辩,一时间被孟玄度怼得下不来台。

说起尖酸刻薄这四个字,男主还真是当仁不让。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惹了他不顺眼,这样拿话刺她,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对于孟玄度的话,她也着实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

正在容溪尴尬得下不来台时,白妙清悄悄拉了拉孟玄度的衣角。

“阿度,你不要这样说话。”

孟玄度淡淡瞥了容溪一眼,沉默下来,重新坐回白妙清的身边。

“师姐是好意。阿度说的也有理,不可一味沉迷篆符。”

白妙清站起身来对容溪施一礼,声音柔和,“可是我记得寒州仙虽然以剑术盛名,但对符咒也颇有见解。”

“白玉仙京的护宗大阵的阵眼之符便是寒州仙所绘。”

“诸位可知,当年魔族十万魔军从无极深渊而来,誓要踏平仙门百宗。南十四仙州的宗门无一幸免,就连我药王宗都被打破山门,遭魔族屠戮。”

当年魔族进犯之时,新弟子们虽然还未出生,可都在遗梦珠里见过那血肉横飞的惨烈,自家宗门死了多少人,恐怕宗主也说不清。

经历过那场人魔大战的修士,恐怕也是不愿在回顾那悲惨的记忆了。

“很多宗门都未能幸免于难,唯有白玉仙京的护宗大阵,抵挡住了魔族的数次进攻。”

“魔族在破阵之时明明已经找到了阵眼所在,可寒州仙绘在阵眼上的符咒光芒大圣,千万冰剑破空而来,将试图毁去阵眼的魔族宵小尽数诛灭。”

容溪听到女主在课堂上吹嘘自己的事迹,脸色微红,她本人听到这些还有些不好意思。

当年自己闭关,新研究的符咒,竟然还阴差阳错救了白玉仙京的危机。

“寒州仙学习篆符,也没有荒废剑道。诸位都是不远万里来白玉仙京拜师求术,人人都想拜入寒州仙的门下吧?”

容溪听得一愣,这些人都是想要拜自己为师的吗?

她独来独往惯了,从来没有想要收什么徒弟的打算,在这儿唯一相熟的便是她的师弟阎医恒和她养的那只雪貂了。

容溪也依稀记得师弟阎医恒跟她提起过收徒的事情,但说了几次之后,看容溪神色怏怏,便也就没有再提了。

容溪并不好为人师,只是闲来无事,有时看到练剑迷茫的弟子,会现身指导几句,偏生这些弟子们还都只当她是某个峰的长老,并不知晓容溪就是名声鼎沸的寒州仙。

一直以来,容溪虽然身为白玉仙京之主,但却低调得要命。

*

众人被白妙清那一番话又重新拉了回来,又燃起了对学习守护咒的热情。

容溪知道白妙清刚刚那番话是为自己解围,一时间对女主的好感度刷刷直升。

不愧是作者钦定的主角,果然温柔善良,聪慧体贴。

为了感谢白妙清的仗义直言,容溪决定给女主好好补习一下守护咒。

容溪蹲下身子,握住白妙清有些冰冷的手腕,在她耳边轻声道:“守护咒并不难,你灵力溃散是因为神识不凝,集中凝神,全神贯注绘下符咒纹路。”

容溪手把手指导,让白妙清有些受宠若惊,她不曾和旁人这样亲近,唯有孟玄度贴近她时,她才不至于慌神不适。

“凝神。再来。”又失败过一次,容溪却也不气馁,重新握着白妙清的手腕,带她绘守护咒。

或许容溪是冰灵根的缘故,女子牵引着的细微灵力如同带着一股寒风清雪一般,让人醒神。

一笔挥就,黄纸上的笔画蜿蜒曲折,金光浮闪。

守护咒,成了!

毕竟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方才失败了多次的符咒如今终于绘成,白妙清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之色。

容溪的脸色却有些苍白,一个人一天之内绘的符咒有限,方才她演示了几张守护咒的画法,又带着白妙清画,此时已经到了她这局身体的极限了。

容溪拂袖挥去自己头上的虚汗,没人发现她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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