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圆觉方丈?
白琯更疑惑了。
这么年轻,和德高望重没什么关系罢?
白老夫人一脸虔诚地道:“圆觉法师,这便是府上三小姐,你瞧瞧,是否与你所说之人相符?”
白琯:“?”
那年轻小和尚偏头看过来,白琯满脸困惑地与他对视。
什么意思?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圆觉与白琯静静对视了片刻,而后轻轻敛下眼睫,行了个佛家礼。
他的长相实在太清秀,骨相清绝,与小可怜男主有的一拼,但却是与小可怜男主截然不同的俊逸,小可怜男主五官冷戾,而这个小和尚五官却是清冽温润。
虽没有小可怜男主那么明艳,却也如同山涧清泉,让人不自觉心平气和,但又带着明确的疏离,让人无法靠近。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琯在他身上察觉到了一股熟悉感。
可她确实从未见过他。
这股熟悉感来的莫名其妙。
疑惑间,就听到他一脸四大皆空地道:“阿弥陀佛,便是这位了。”
白琯:“???”
到底什么意思啊?
什么是她?要干什么?
这个启安堂,还有这个小和尚,处处透着诡异,白琯不禁有些警惕。
她防备地看着老夫人,以及这个看着清秀俊俏的小和尚,打定了主意,若他们对她不利,她就鱼死网破。
然后她就看到老夫人面带微笑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里不再像刚刚那么冷漠,是带了些打量和赞许的。
“既如此,那我们要如何做才能解了瑛儿此劫?”老夫人殷切地问。
圆觉法师侧过身,又行了个佛家礼:“务须做什么,只需三小姐常与同大小姐在一处,分一分大小姐身上贵重的命格,如此便可。”
白老夫人有些不太相信:“就这样?”
圆觉法师双手合十:“这样即可,操之过急,怕是会误了大小姐,稍稍分担即可。”
老夫人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她的宝贝儿孙女,命格自然是极贵重的,只是没想到命格太重,她年纪太小压不住,以至于招来这些劫难。
这个三丫头,命格是最轻的,又与瑛儿八字相合,由她在瑛儿成人前,分一分瑛儿的命格,也是她的福气。
云山寺的香火像是最旺盛,也是最灵验的。
圆觉法师更是百年难遇的高僧,听他这么说了,老夫人自然是一百个放心。
只是……
就在老夫人犹豫时,一道带着哭腔的喊声从里间传来:“老夫人,大小姐醒了!大小姐醒了!”
白老夫人最后那点犹豫也都消失不见,她忙往里走:“瑛儿,瑛儿……”
屋内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呼声、哭声、笑声……乱作一团。
白琯茫然地站在那儿,瞧了一会儿,啥也没瞧出来,而后便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圆觉法师——她想知道这股熟悉感到底怎么回事。
他肤色极白,彼时正微微垂着眼眸,夕阳下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柔和了那股若有若无的冷意,显得更加圣洁,脖子上带的是一串深碧色的佛珠,折射着金灿灿的余晖,衬的他整个人如同佛子降世一般,白琯都有一瞬间的惊呆。
就在她呆愣时,他抬起眼眸,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很轻,很淡,很无意的一眼,就如同一个人不经意视线扫过来时的对视。
“三小姐。”
空灵的嗓音,如昆山玉碎,好听极了,听得白琯都忍不住有些心痒痒。
他睫毛浓密纤长,微微垂着眼时,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这让白琯更加心痒,她特想拽一拽他那能荡秋千的睫毛。
女娲娘娘在捏人时,为什么要这么厚此薄彼啊!
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股熟悉感更强烈了,更可怕的是,白琯还觉得他有些奇怪。
哪里熟悉她说不清楚,哪里奇怪她更说不清楚。
沉默片刻,她冲他点了下头:“法师好。”
他移开视线后,继续缄默,安安静静地立在那儿,就像是与空气融为一体了一般,圣洁极了。
白琯虽觉得他有些奇怪,也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他看,便在心里嘀咕。
嘀咕着嘀咕着,鼻尖隐隐传来淡淡香味。
白琯抽了抽鼻尖,这是与老夫人屋子里熏香截然不同的香味。
淡淡的,有点像……松柏?
定是身旁圆觉法师身上的香。
里面传来白瑛的嗓音,打断了白琯的思绪。
虽然白瑛的声音还很虚弱,也还带着哭腔,但到底是清醒的。
很快老夫人便从里面出来。
她先朝圆觉法师道了谢,这才恭敬地送他出去。
白琯看着圆觉法师清越的背影,远远地瞧着背影轮廓倒是和小可怜男主有些像。
可能长得漂亮到极致的人,都这个样罢。
她收回视线,收起那分莫名其妙的诡异感,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刚刚圆觉法师说的什么命格重,命格轻,分一分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瑛中邪了,所以请了圆觉法师来,圆觉法师把白瑛救了回来……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抿起嘴角,谁能来帮她解一下惑吗?
没多会儿老夫人便回来了,进来看到屋里的白琯,嘴角的笑顿了顿,而后面色平静地吩咐陈妈妈:“你去,把瑛儿朝宛阁旁边的海棠苑收拾出来。”
陈妈妈马上应声吩咐人赶紧去办。
老夫人吩咐完一应事,这才看向白琯。
白琯也一脸乖巧地看着她。
原本老夫人还平静的面容,看她看久了,不自觉又带了几分厌弃,但顾忌着什么,最后道:“日后,你就住到海棠苑去,你能沾一沾瑛儿的福气,也是你的造化,去罢。”
白琯听得云里雾里,跟着两个丫鬟出了启安堂,往海棠苑走的时候,才终于从两个丫鬟的嘀咕中,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白瑛今日中邪,情况危机,特意去请了云山寺的圆觉法师来,法师说,因着白瑛命格太贵重,她年纪小压不住,这才反噬遭劫,需要一个与白瑛有血缘亲近又八字相合的女子,分一分这极重的命格,方可平安无恙。
白瑛生母早亡,如今府上同她血缘关系亲近的女子,便只有白玥和白琯。
而白玥本身命格也贵重,便只剩下命格最轻的白琯最合适。
“三小姐命可真好。”
“日后沾了大小姐的福气,那才真真是有福气呢……”
“谁让人家命好投胎成将军府三小姐呢……”
听着前面两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白琯一脸无语。
白瑛一个恶毒女配,作孽多端,没得善终,命格贵重个鬼啊!
分明就是个薄命的命格!
什么年纪小压不住贵重的命格,遭了劫,她这分明是作孽太多遭了报应反噬!
还她沾白瑛福气?
分明是她在替白瑛挡劫!
说什么分一分贵重的命格?这种瞎扯的话,竟然也有人信?
刚刚还觉得那个长得极俊俏的小和尚有几分佛家的圣洁。
呸!
什么高僧?
分明就是一个坑蒙拐骗胡说八道的大骗子!
白琯在心里大骂那个不讲武德的小和尚时,一辆素朴的马车踏着夕阳朝云山寺的方向疾驰。
车内,圆觉朝外面瞧了一眼,抬手揭掉脸上的□□,露出那张原本冷意沉沉的脸。
正是邱睢。
马车驶进一条小巷。
借着视线的遮挡,邱睢一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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