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自如地缓和气氛,“拍了一天是累了,让人先送他回去。”
“我们去吃饭。”
“可,不是特意还把那边对接的项目经理叫来了……”小棹纠着眉头小小声。
“别担心,交给我。”
经纪人不就是走在艺人前头筹谋局面的那个,跟在艺人后面收拾烂摊子的那个?
对靳潇的态度,我根本生不出多少恼怒,反倒品出几分荒谬和可笑。“你怕XXX,我可不怕……”这样的句子听来好熟悉,已经好些年没从他口中吐露过,那种嚣张跋扈的语气乍闻竟有丝丝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顿饭自然不可能吃得放松,还得同时兼顾三个用心:安抚情绪,收买人心;为靳潇解释、说好话;给靳潇创造余裕和条件。
散席后我有些晕酒,扯松了衣领意图散掉酒精蕴蓄在体内的热意,一个人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把持着手机在掌心翻转,想到孟云京提议那句“你也别就此完全忽视他,说不定更添他恼怒。你对他而言不同,他总是需要你的眼光。”这次便没再让小棹做传声筒,而是直接给靳潇发去一条讯息:我和导演商量好了,明天你呆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吃好饭睡好觉。后天按时开工,早上九点。
靳潇没理我。
接下来拖拖沓沓的,拍摄进程好歹在往前缓慢加载……
最后一天我又来到了现场,隔着摄像机观望不远处的靳潇。他状态比前些天正常了许多,虽然在我看也比不得最好的时候,神情里似乎总有几分遮掩得朦胧胧的倦怠,原本端着脸面无表情的时候还好,一旦笑起来嘴角上扬,好比一张平整的桌布被拉扯,那微末的不协调处就露出一角,以我看很刺眼,在旁人看来倒无伤大雅,或许根本就不明显,我在心里喊“cut”,导演却捏着话筒没说话。
今天还有一个与客户的会面,为两天后在b市的品牌活动早做准备。那是一家闻名遐迩的大品牌,又对这次的活动极看重,欲借此宣告正式入驻b市近年重点打造的高奢商业区。
拍摄完成后我就和靳潇一起赶到品牌方所在的总部大楼,由专人引领到指定区域,和那边派出的商务人员洽谈。
在这样的大客户面前我和靳潇当然不能暴露出落人口舌的端倪,在谈话过程里自然地接近彼此,附耳低语、交流意见,像是之间从未产生过任何矛盾。
谈话结束后时装部的总监又领我们来到另一层更衣室,让靳潇更换为这次活动准备的着装,观瞻上身效果。
他进去换衣服的时候我翻看起总监递过来的设计详解,不难看出设计师用足了心思,有许多精美的细节和独特的寄寓,让我赞叹连连。
不一会儿,帷幕被拉开,靳潇从里面走出来,我听到有人鼓起了掌,有人大声发出赞美,有人盯着他双眼发亮。
他抬起手轻捋袖口,好几个人立刻围了上去,有的整衣领,有的别袖扣,有的抻裤缝……我见他一直在理袖口,认真看过那份详解,知道外搭的西装袖口有意裁短了几寸,要露出里面那件衬衫的袖边花样。
我上前帮他把衬衫袖口顺着西装边沿翻折,他动作一顿,收起了自己的手。
身边有人在问我:“怎样,,是不是相当nice?”
我点点头,“非常棒。”
整理妥当后大家都退开了,我正要跟着退回去,靳潇却不紧不慢拉住我的手腕,把住它一路送到自己的领结上。
没办法,我只得顺势帮他整了整看起来根本没任何问题的领结。
他低垂双眼,睫毛压下的时候眸光随之沉淀,晦暗地望着我,气息像微雨时地上润湿的尘土。
“你认真的?”他问。
我一愣,“什么?”
“你是认真赞美我?”
他用低得只有我们两个能听清的声音说:“还是……一样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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