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我们两个是真的看了一晚上的比赛,顺便给我换了药,因为陆桥出过车祸,家里的医药箱还算齐全,换药的时候他看着我的伤口说:“你这伤口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你其他的伤口……”

“打架。”他不提,我都快忘了这回事。

“以前我听说左总脾气不好。”陆桥拐弯抹角地说话,他说:“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把房卖了,公司交给别人管理,我只管拿分红。”我闭着眼睛,不想在这个时候想这么复杂的事情,以后怎么办,我还真不知道,甚至到底是留在这座城市,还是换个地方生活,我都还没想好。

“那卖给我吧,我给你管理,我的人品你信得过吧?”陆桥笑着问。

他这个问题可就是带点试探的意思了,我多多少少了解一点他的行事作风,摇了摇头:“再说吧。”

这是个万能的解题公式,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一律这么回答。

这个方式还是我跟江一航学的。

“明天带你去医院,顺便看一下心理医生吧。”陆桥在某种意义上算是过来人,他就这么看着头顶悬挂的吊灯,晃得人眼睛疼,他说:“听我一句劝,别以为什么事情都能很快就过去,越是难过却感觉不到难过的时候,你就出大问题了。”

“嗯。”我应了他的话。

我原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他还真盯着我去医院,不巧的是他熟悉的那个心理医生去进修了,其他的人……我也不想看。

我觉得我心理是没什么问题的,从小到大那么多事情都经历过来了,虽然江一航的事情的确对我打击很大,但是还没到让我要死要活的地步。

不过我承认,有那么一段时间,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而且我也没想到,我能在医院碰到江一航,他像是蹲点在这里似的,一双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什么话都没说。

陆桥去取药了,我就靠在墙边,旁边来回走动的医护人员都忍不住看了我们两个一眼,估计是怕我们搞事儿。

江一航还穿着昨天看到他时候的那件运动服,头顶的绷带已经乱糟糟的不成样子,松松垮垮地顶在了头上。

“齐哥。”他嘴唇干裂,有些发白,眼眶通红地看着我:“你昨晚在哪?”

“关你什么事情?”我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些可笑了,但一想到我当初看到他和别人滚床单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表情,我就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我昨天在家等了你一晚上。”他的语气倒是委屈的不行,像是我做错事情在先,反正他总有这种本事,以前我一看他这副样子,就开始反省是不是我自己的问题。

不过他这个神情很少出现,因为大部分时候他跟我都像是吃了枪药一样。

“嗯。”我应了一声,表示我听到他说的话了。

“你说你会回来的,但是你没回来。”他盯着我看,又说:“所以你昨晚在哪,我知道你不在办公室,你还拉黑了我,不接我电话,不接任何电话。”

“我不是不接电话。”我笑了一声,往他的伤口上戳:“主要是不想接你的,我们两个呢,两清了,也没什么关系,以后也不要再来往,你努力学习,将来毕业,有个好工作,步步高升,和你喜欢的人白头偕老,我呢,我也找我喜欢的人,我……”

“放屁!”他打断了我的话,极其愤怒地看着我,活像我这句话不是在祝福他,而是在骂他的。

“行吧,你要是觉得这句话在放屁,那就当放屁。”我也不在乎他怎么说,只要这个人从我面前消失,最好永远别出现,我就很高兴了,我看到他就胃疼,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胃里开始翻涌绞疼。

“齐哥……左齐!”他猛地攥住了我的衣服,强迫我看着他:“你昨天才跟我说,只要我……”

“你昨天洗了吗?”我忽然问道。

“嗯……”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是担心被别人听到,我看着这张让我几乎神魂颠倒的脸,让我曾经爱到无法自拔的脸,我告诉他;“所以啊,我不喜欢你了,你看,就算你洗干净在我面前,我他妈都嫌你脏,连想上你的意思都没有,明白了吗?”

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愤怒里夹杂着一丝诧异,他大概想不到我会把这么恶心又难听的话放在他的身上,毕竟我之前那么喜欢他。

但是这件事情,不是他先做的恶心吗?

“你把刚刚的话,收回去。”他抓着我的衣襟又用力了几分,扯到了我的伤口,麻木的疼变成了抽疼,他跟我说:“左齐,把话收回去。”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让我把话收回去,还是一个来自高等院校的高材生,连我这样不入流的混混都知道什么叫做“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就像他干的那些事情,我能要求他时光倒流吗?

我不能,他也做不到,因为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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