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花香,越祎觉得头有些疼,抬手想按一下,却是搅动了湖水,鱼儿被惊得四散开来。
越祎睁眼,入目是澄澈的天空,抬起双手,一手还在滴着水,被湖水浸得微微泛白,但两手都是完好的,仿佛之前被刺破的伤口是错觉。
思绪一点点回笼,越祎皱眉环顾周围,似乎是一片树林深处,湖光山色,风景秀美。
此时却没什么心情欣赏风景。
望了眼日渐西沉的天色,还是先找找附近有没有人家,即便是不能借宿,问个路也好。
于是将扎眼的外袍脱下,藏好之后向远处走去。
月上中天,越祎又回到了湖边,升了一小堆火,只觉得此事太过蹊跷。
周边异常陌生,也没有人烟,十有八九已不在京城。
应当是被那个宝物带到了这里。
能产生那般奇景,又将她从宫中带到这里,究竟是何物?
又为何能与白钰随身佩戴之物相合?
且白钰应当是同她一起的,白钰去了何处?
皱着眉拨弄了几下火堆,烟味有些重,越祎挪了下位置,正巧看到不远处的草丛有隐约的白芒。
拨开草丛,是一个圆滚滚的珠子,泛着微弱的光,旁边还有一枚沾了血迹的指环。
珠子并非是想象中的冰冷,而是有些灼热的触感,越祎的手被夜风吹得有些凉,忍不住握了一下,突然一堆画面涌入脑海。
走马观花般看完了珠子主人的一生,与自己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如同切实地经历了两世。
越祎有些恍惚,扶住了一旁的树稳住身形。
这已经不是在不在京城的问题了……
这里不是她之前的世界。
此界名为修仙界,没有帝王将相,更没有大越王朝,世人皆修仙以求早日飞升。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问道宗的后山。
自老祖开宗传承至今,问道宗已历时七千八百载,底蕴深厚,实力强悍,可谓是修仙界第一宗门。
问道宗每二十年招收一批新弟子,通过问心桥者可入宗门,之后学一年修炼常识和基础法术,通过后山试炼,才能拜入各峰,正式踏上修仙一途。
记忆的主人一年前入宗,明面上是问道宗平平无奇的小师妹,实际上是魔修派进问道宗的细作,定期向魔修传递问道宗的情况。
一路有惊无险,直到进入后山试炼,因神魂带有魔修留下的印记被大能发现,殒命于此,只留下这枚承载记忆的魂珠。
按照记忆,魂珠至多在世间留存一日,也就是说珠子的主人的身殒就发生在不久之前。
刚想到这里,却见那圆滚滚的魂珠化为了齑粉,散落在风中。
越祎只觉得,一同随风而逝的还有别的什么。
所谓心如死灰,不过如此。
她本想,哪怕离皇城再远,总能想办法回去,之后再去探查那宝物的来历和用途,但从未想过会这般遥远,恐怕再难回去。
“孤的江山。”越祎心情复杂。
又想到那卦象,“梦主囚困之局”,破局之法就是把她带到此界?
越祎捡起地上的指环,是珠子的主人留下来的,正是靠她的记忆才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也算承了她的情,还是以此相替,立个衣冠冢为宜。
走到湖边清洗着上面的血迹,望见了水面映出的月亮。
即便时移,即便世易,倒是这轮明月,时时处处未曾有变……
越祎盯着月亮的倒影,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
她看过的古籍中不乏神仙精怪之谈,言世有“六界”,虽说“六界”的传说中没有与此界相似者,却有“仙界”;此界没有“六界”,然而常言道,修仙飞升后可至“仙界”。
明月未变,飞升后的“仙界”又如何不能是“六界”的“仙界”?
越祎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思索间,湖面忽起波澜,一个浪打过来,把她卷入了水中。
呛了几口水,越祎从水中冒出头,伏在岸边平复了一下气息,一转头,正对上一双巨大的眼睛。
是一条龙。
鳞片泛着冰冷的光,通体有些暗,像年代已久的壁画,褪去了鲜艳的色泽,只从隐在暗色下的花纹中可窥见几分原本的风华。
它甩了一下尾巴,鼻息呼在越祎的脸上,越祎向后撤了一下脑袋,却听那龙口吐人言:“怎么还活着?”
这声音……正是珠子的主人遇到的那个大能!
记忆中只听到一句“魔印?”,随即而来的是一道法力,珠子的主人便只剩下了魂珠。
未见其人,原来是条龙。
不对,什么叫“怎么还活着”?
那龙的声音是清冽好听的男声,有些疑惑道:“魔印不见了,莫非是看错了?”
听得此言,越祎心下骇然,隐约升起一个猜测。
那龙又凑近了几分,心道昨日丢出一道斩魔剑意后并未细看,若这小姑娘既非魔修又身无魔印,那斩魔剑意确实伤不到她。
见越祎不说话,龙爪戳了戳越祎的脸:“不会吓傻了吧?”
“你见过……”
“孤”字在舌尖滚了一圈,越祎稳了稳心神,转而以修仙界的辈分相称:“前辈见过弟子?”
龙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越祎,又想到昨日她或许未见他真容,甩了甩尾巴,道:“昨日此时。”
按照魂珠消失的时间推测,那时珠子的主人正好经过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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