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接伴官员的话,一会这个强硬,一会那个服软,马仪从中窥知了他们举棋不定的心情。
于是他越发澹然,对祖可语的愤怒失礼也毫不在意,像祖可语这样老于外交的官员,其表露在外的情绪有几分真几分假难以分辨。
祖可语刚刚所表现出来的愤怒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愤怒,又有多少是伪装出来以给马仪压力的,这可能只有他本人才能知道。
果然,等到了第二日,祖、萧二人再次联袂前来。
祖可语仍是摆着那副怒容,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看着好像一副被萧魁强拉过来的样子。
这番作态未免太过刻意,马仪心中嗤笑一声,表面上不动声色。
这次由萧魁担任主谈,他拉着祖可语和马仪见礼之后道:“昨日使节所提之事确是两百年前的旧账,”
他说完后稍稍停顿一下,见马仪没有立刻出声反驳,微微松了口气,继续转圜道,“如今两家以睦邻为重,且谈当前之事,休去提那旧事。”
马仪这次没再拿捏,萧魁这话其实是在变相的服软,两国交往便如同两口子吵架一样,有争吵很正常,甚至很多争吵就是故意挑起来的,而关键的是谁先服软摆正态度。
昨日祖可语故意作出被激怒的样子,实际上也是想逼着马仪服软,谁知马仪不吃这套。
但那时气氛已经到位了,现在把他架在上面下不来,他自己拉不下来面子,便只好让萧魁来做这服软之人。
马仪满意地点点头道:“既然萧参将这么说了,本官也不是那无理取闹之人,那便谈谈当前之事,我家殿下也等着马某尽快回去复命。”
“极是,极是,前话已说过,总都是前人做下的事,后人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填补这个窟窿。”
萧魁见风使舵地说了句囫囵语,接着就动问起,“贵使此来不易,今已来到济南府,打算哪天去拜见圣上?”
“哪一天去晋谒汗王要听贵方安排,”,马仪装得漫不经心地回答,仍紧咬着汗王一词不放。
“只是听说汗王殿下之前受了伤,近日来贵体违和,总得待他有七八分痊愈了,才有精神说话,马某倒不急在这一两天内就去见他。”
这句话把萧魁和祖可语的火再次勾了起来,马仪坚持称康熙为大汗,还暗戳戳地讥讽康熙遇刺受伤之事,若对方始终保持着这种态度,谈判根本无法进行。
明郑是从哪里找了这么个愣头青,祖可语心中吐槽,但他转念一想,马仪的言辞虽然激烈,但他一路行事上还是颇有章法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莫非说,明郑还有什么朝廷不知道的依仗,所以这马仪才敢如此嚣张,他不禁狐疑起来。
其实马仪心里也很没底,他这是在故意试探伪清的底线,虽然之前姚启圣做的那些小动作让他自以为窥探出伪清想要避战议和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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