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还是衣衫上狼藉的血迹有些格格不入,待周遭懵圈的路人看清楚这掉下来的是一个人后,着实吓得惊慌失色,胡乱尖叫:

“人!死人了!”

油腻男子被他这猝不及防的自尽给震住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就想立马带着家仆逃走,岂料掌柜的也迅速反应过来,及时派人封锁住一切出口,静待官府的人过来处置。

戈阳公主与属下策马扬鞭踏入京城后,便是头一回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

酒楼外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堵住。

人们还扎堆着交头接耳地唏嘘感叹着什么“可怜人”“何至于斯”一类的话,叫她好奇得生生勒住缰绳,身手敏捷地从宝马上跳下来,好不飒爽。

随行的侍女南衣也不得不停下行程,追上去好心劝道:

“公…小姐!咱们还是莫要凑这些热闹罢,免得还未抵达便中途生了什么变故,惹夫人生气可就不好了。”

可活泼耿直的戈阳早已被前边的人群吸引了注意力,根本听不进去告诫,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无碍无碍,人已回到京城,怎的还怕这怕那的?”

少女的嗓音清亮悦耳,语气满是自信从容,转身的动作利落干净,然而南衣却是拧巴地定在原地纠结,最后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跟过去。

戈阳今日着一身劲装,虽披着大红色斗篷,然身子还是单薄娇小,很快便在人群涌动中挤入了最里边,这才看清了雪地里躺着的男子。

长得有些柔美,却又不失男子气概。

似是受辱后坠楼而亡。

还真的确可怜。

不忍心看着他的尸体就这么被么多人直勾勾地打量,脸上惯来只有傲娇明媚的戈阳,此时同情地微微蹙眉,径自解下自己的斗篷,上前轻轻遮盖住男子欣长的身躯。

她这番举手之劳却叫人群攒动了一阵,纷纷尴尬道:“死者为大,倒是我们拘泥了……”

个个嘴上喊着他可怜,却没一个愿意上去给人家保留一点尊严。

戈阳对这些无关紧要的虚言置若罔闻,她一边仔仔细细将这样柔弱的可怜男子包裹住,一边正打算让南衣帮忙处理这件事,地上的死人却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这、这是白日见鬼了还是……

不应该啊,这阁楼这么高,况且这人方才分明已经没了呼吸和脉搏,地上又淌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起死回生?

南衣最先吓了一惊,下意识冲上去护在戈阳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地上复而动弹的人。

“小姐退后。”

戈阳却是压下她挡在面前的手臂,一心担忧他,道:“南衣,他没死是好事,怎的一惊一乍的。”

“可是……”南衣望着自家纯真的公主,一时不忍反驳。

太后与陛下素来不和,如今太后带着公主回宫,就怕有人将注意打到他们身上,一个不慎便成了他人的垫脚石。

自小被太后呵护的戈阳,不懂这些人心险恶,她只知这男子活过来了,需得快些救助才是。

奄奄一息的琴师,意识模糊之间,感知到有人将他从冰冷地上抱了起来,一颠颠地将他带离了人群。

头顶上还传来一道清朗的少女声:“公子你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你不会有事的!”

他穿得单薄,隐隐约约感受到这样的接触异常温软后,才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声音无比微弱,一字一顿道:

“我,我叫…梅、子、乐。”

这边戈阳在疯狂救人,那厢姚正颜还没个动静——

虽已到了晌午,可天气寒冷,她真是越发喜欢赖床了,便是这个时辰也不愿起。

月琴进来叫了她三四次,人却还还是呜咽地翻了个身,叫人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情况紧急,她只得不死心地加大了些力道,使劲摇晃缩在被窝里的人,焦急道:“二姑娘,太后已经进宫了!您需得起来一同去接见。”

太后的车马已行至宫门了,二姑娘万万不能再这样捱过去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姚正颜本能地啊了一声,旋即意识到了什么,腾地惊醒坐起,一时睡意全无。

太后和戈阳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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