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心中隐隐有所怀疑,但素来只有他在皇兄眼皮子底下运筹帷幄,哪轮得到他人如此拙劣的背着他暗度陈仓?

骁斟酌了下,认真道:“她看向殿下的时候眼神很炙热,然殿下没看她时,她的表情又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从殿下第一次与她在廊亭下见面的时候,隐在暗自的他就发现了她这微妙的变化,当时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结合这几次二姑娘对殿下爱理不理的样子,骁就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听罢,夜锦沉默地摩挲着手中的狼毫笔。

不过是一个野丫头罢了,他们总共见过两次面,然京中不知多少熟人都还被他这层虚假外表蒙蔽着呢,她能对他有什么深沉心机?

思虑再三后,夜锦还是不信:“那也只能说明她还没有爱上本王罢了。”

骁也只是凭直觉揣测罢了,哪敢再三.反驳,只继续默默听着。

“对了,”夜锦稍许释怀了些,这才将心思放到大事上:“周小将军那边什么进展了?”

骁的脸上闪过一抹为难,“他,仍是不肯松口来投靠殿下。”

“不肯?”

夜锦刚刚平复的情绪又攀起危险的气息,毫不掩饰自己的暴戾,“那本王不介意折断他的脊梁,给戈阳换个驸马!”

周家位高权重,多年手握重兵却忠诚侍君,若他夜锦想要谋权篡位,就必须得将周家瓦解个分崩离析,除去夜听的肱骨之臣、斩断他的左膀右臂。

本想借戈阳逼迫周言川一番,没想到他竟迟迟不愿妥协,真是气煞他也。

骁对此自是见怪不怪,早已清楚主子这样冷漠无情的一面,才是最真实的他。

“是,卑职这就让他们尽快办妥。”

————

姚正颜睡得天昏地暗,期间被冬晴拉起来用过晚膳后,又迷迷糊糊地继续睡,一连两三日皆是如此,全然不分昼夜。

她以为自己会尴尬于与夜听共住一寝,然而实际上,他忙得几日未回过养心殿,根本不给她扭捏的机会,更像是把她忘在脑后了。

每每醒来看到对面那张空荡荡的床榻,姚正颜都十分郁闷。

好似她先前那点少女怀春,只是空欢喜一场。

“姑娘别不开心,陛下定是朝政太忙了才没能回来陪您。”

冬晴看她老耷拉着一张的小脸,有心安慰却说来说去还是这么一句话,多了也毫无用处。

顿了顿,她又建议道:“姑娘如今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不如待会咱们去御书房看看?”

姚正颜赌气地别过脸,道:“我才不要去招他烦呢。”

冬晴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说到身体已恢复的事,姚正颜趁机转移注意力:“那阿姐怎么样了?”

“大姑娘也好得差不多了,听说胡嬷嬷正在抓紧时间教她宫规,毕竟再过几天太后和公主就回宫了,免得举止不妥冲撞了人。但姑娘你先前说不想学,所以奴婢才没有告知您这事。”

姚正颜脸色不太好,“没事,以后姑姑派人盯紧烟秋宫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我阿姐和胡嬷嬷,有什么异常及时回来告诉我。”

“是。”

冬晴已经意识到二姑娘好像真的排斥、敌对大姑娘了,但她已经被二姑娘敲打过了,谨记日后不可揣测和多嘴,只管照做便好。

姚正颜兴致缺缺地翻了几册话本,便早早洗漱休息了。

到了半夜,她竟破天荒的口干舌燥的热醒了,可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哼哼唧唧地胡乱踢开被子想透透气,却突然又被人拉起被子将她捂住。

她以为是守夜的宫女进来了,便赶忙喊口渴。

很快那轻微的脚步声去而复返,随后一只宽大的手掌抵住她的后背,将她轻轻扶起后,温热的茶水送至嘴边,这才解了她的燥热。

脑子清醒了些许,才分辨出鼻尖萦绕的正是乌木香,属于成熟男性的气息霸道又凛冽,正阵阵侵袭着她。

她腾然直起身子挣脱了他的怀抱。

温软骤然离手,夜听当即不悦地拧了拧眉头,却只是声音低沉又沙哑地唤了句:“颜颜,是朕。”

说罢,身躯又往她那靠了靠,企图安抚受惊的她。

姚正颜本是瞪大眼睛想看清楚那道黑影,但察觉到他的动作后,便毫不犹豫地往床角缩了缩,然后又一鼓作气钻进被窝里,背对着他装死。

徒留夜听一个人在外头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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