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月亮快到中天,在四周蛙鸣蛐蛐交错的叫声中,萧漠然终于回来了。

看到温四月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等自己,连忙讨好地将手里的三百斤粮票递上去,“给。”全然没有了在韩书记等人面前的洒脱模样。

月光下面,温四月只看着这个好看的男人一副讨好的样子,心里有些自责,人家这样乖巧,自己怎么能怀疑他呢?又看到足足有三百斤,当下高兴不已,“明天不用喝粥了。”

将粮票往手帕里包好,抬头看到萧漠然还在看着自己,误以为他想要好处,便道:“你连碗筷都没带着来,自己是开不了火的,跟着我们家吃,你的那一份我就不单独拿出来给你了。”

萧漠然哪里是这个意思,他想说的是,这韩书记一行人说明天再给他一张自行车票。但他觉得这山卡卡里没用,想要问温四月换成什么好?“那个韩书记说明天再给一张自行车票。”

果然,温四月直接开口拒绝了,“不要。”但转头又想起了什么,立即改口道:“要,到时候拿到票,咱们再跟大队换马。”大队长眼红隔壁的大队里有自行车,每次去县里人家都骑着自行车,他全靠两条腿。

她早就想把那匹马弄回来,闲事地里没活的时候,就去河沟那小煤矿上驮点煤炭,除去上缴大队,还能有点余钱,今年过年没准能给爷爷买点棉花做棉裤。

最重要的是家里就她们姐妹俩和爷爷,力气活上他们吃亏,有了马就能让马来干。

萧漠然听话地答应了,第二天他又被大队长喊去陪韩书记,算他半天的公分。

下午没活了,温四月安排桔梗在家里照顾爷爷,自己提着袋子去河沟里捡煤炭。

但是河沟里已经被村里人占领了,她来得有些晚,压根就没了位置,只能去旁边的坝子上。

坝子上堆的都是些从煤矿里运出来的土渣,里面就算是有漏网之鱼,但也比不得河沟里多。

但没办法,她一手拿着小锄头在里面掏,一手提着袋子,整个人聚精会神地寻找着藏在土里的小煤渣,哪怕是指甲壳那样大的,也不放过。

忽然,听到河沟里有人喊自己,“四月,四月,有人找你!”

温四月吓了一跳,以为是爷爷身体出了问题,连忙扭头往回看,却见着河沟旁边的田埂上,站着一个戴着的中年男人,正朝着她招手。

她先前还以为是萧漠然说漏了嘴,韩书记那一行人找来了,但是旋即反应过来,这人面生。

就她疑惑之际,那人已经穿过河沟上的木桥,朝坝子里走来了。

穿着岩灰色的中山服,戴着眼睛,胳肢窝里夹着公文包,这不就是那王忠强第一处出场的形象么?

但是他怎么提前来了?温四月还以为,应该还要几天呢。

王忠强每下一步脚,踩在这黑乎乎的烂泥里,都觉得是对自己这双皮鞋的亵渎,但是他没忘记自己来的任务是什么。

只是看到眼前这张满是黑煤灰的脸,实在是无法跟带信的人说的长得好扯上关系,他忽然有些后悔不该来,就这模样,刘社长就算是答应,他儿子也不会同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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