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一般般啦。”幼崽厚脸皮装糊涂,干笑了一会儿觉得不自在,老老实实垂头道歉:“对不起,兰斯,我错了。”

精灵面容温柔,长发飘散金光璀璨,仿佛散发圣光的天使。

天使微笑问道,“错在哪里了?”

巨龙老实交代:“错在嘴馋,不该偷吃独角兽的蛋,还被它妈妈追着满树林乱窜。”

“……?”偷蛋就算了,还有后续故事?

精灵完美无瑕的笑容彻底裂开。

他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微笑。

笑不起来了。

伊莎贝拉忽然一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啊等等——

她!好!像!自!爆!了!

那些在禁林里的发生的事情,除了天知地知崽崽自己知,压根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怎么脑子一抽,傻乎乎全说出来了qwq

“兰斯……”伊莎贝拉试图挽救。

她抽噎了两声,被精灵拎在半空悬着没有支点,缩起尾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小声嗫喏着,“我真的错了嘛……嘤。”

见幼崽表情真切,透蓝色大眼睛里似乎有雾气堆砌,兰斯洛特气得脑仁发疼,此时又有点啼笑皆非的无奈。

算了,跟个脑子笨笨的巨龙生气有什么意思。

明明知道她什么都不懂。

他慢慢教就好了。

“贝拉,吃独角兽蛋不是什么大事。你是巨龙族,天生站在食物链顶端,没有任何人有权利限制你的食谱。至于爱玩,爱到处乱跑,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错误,你只是还没有长大。”

“但是,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做任何决策前要冷静思考清楚,不能凭借冲动任性行事。”

兰斯洛特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我们之所以区别于其他动物生灵,正是因为我们有思想,而非欲.望和本能的奴隶。”

伊莎贝拉卷了卷尾巴,低下头乖乖听训。

“而且,最重要的是……”兰斯洛特放缓语气,重新将幼崽抱回怀里。

昏黄夜色柔和了精灵的轮廓,他垂眸凝视,眼神温柔地好似春夜枝头柔软的白色梨花,飘落在暖风里。

“我是你的引路人,你遇到任何事情,都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我。”

伊莎贝拉呆呆应了一声。

精灵笑了笑。

轻柔抚摸幼崽懵懂的脑袋,剩下的话化作一声轻叹。

你总说最喜欢兰斯,仿佛我是你的生命之.光。

可等我逐渐当真,才发现,好像只是一句童言无忌。

-

因为偷蛋事件,伊莎贝拉彻底在家消停几天,每天早上乖巧目送精灵去实验室,晚上准时蹲在楼顶阳台迎接精灵回家。

她还自觉练习走路,也没敢找兰斯洛特要亲亲奖励。

等某天傍晚兰斯洛特回家,她“呱唧呱唧”拖着尾巴跑到门口,精灵这才惊讶发现她的变化:“贝拉,你学会走路了?”

“啊,也不算吧……”伊莎贝拉挠头,晃晃悠悠又趴回地上,软绵绵道,“只能勉强走十米,走多了就会腿痛。”

精灵皱眉,“腿痛?怎么从来没听你提到过。”

他将幼崽抱起来,用魔法仔仔细细查看一遍,没发现任何伤痕。

“不是什么大事啦,想给你一个惊喜。”

兰斯洛特抿嘴,难得收起脸上微笑:“这不是惊喜,我会担心你的。贝拉,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你——”

“哎呀,好啦好啦,我知道的。”

伊莎贝拉故意将头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敷衍打断精灵即将展开的长篇大论。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跳过这个不喜欢的话题,忽然想起一件事,眼睛一亮。

她用脸蛋蹭着精灵的金发,兴高采烈道:“兰斯,你有没有发现我又长高了?”

兰斯洛特闻言,轻轻颠了颠手上的银团子。

老实点头:“好像确实重了点。”

但身高没看出什么变化。

伊莎贝拉:“……”

她嘟起腮帮,“哼”了一声。

小脾气上来,忽然不想继续和他分享。

傲娇道,“反正我就是长高了,我自己知道。”

上次吃完独角兽的蛋后,这段时间晚上睡觉伊莎贝拉都感觉四肢发烫,好像在无形地拉伸变长。可一觉醒来,又什么也没发现。

本来想问问兰斯洛特,可他竟然敢说尊贵的巨龙小姐重!!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伊莎贝拉都噘着嘴。

到了被窝里,也坚持用屁股对着兰斯洛特,一副“拒绝交流,快来哄我”的神情。

兰斯洛特温柔地笑了笑,无奈又纵容地将伊莎贝拉从床上抱到自己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好啦,小气包。长身体就是会变重的呀,我没有嫌弃你重的意思。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能化形了。”

“真的?”

幼崽自觉在精灵怀里找了个舒服姿势,爪子还不忘抓一把金发放在掌心。

“嗯,我说话很灵的。快睡吧,晚安。”

“晚安,兰斯。祝你做个好梦=3=”

“……”

半夜。

窗外忽然一阵急促的鸟鸣,远处树林里停息的飞鸟们纷纷扑腾着翅膀,捎带着树叶疏疏作响,凌乱嘈杂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息。

兰斯洛特皱了皱眉,伸手一摸发现原本躺在怀里的小龙崽子不见了,残留下几分高于精灵体温的热度。

精灵没睡醒,“小家伙又滚到哪里去了……”

幼崽睡姿不安稳,每晚能从床头滚到床尾。

他睡眼惺忪,在被子里摸索了一阵。

突然一顿。

指尖似乎触碰到一处软软的皮肤。

柔软、细嫩,和巨龙带有浅浅鳞片纹路的质感不同,更偏向于化成人形后的触感。

“……”

兰斯洛特猛然清醒。

金眸骤然睁大,怔怔地看着被子里突然出现的女孩。

浓密的银白色长卷发铺满大半张床,四肢纤细修长。她侧躺蜷缩着,背脊弯出一条弯月似的弧度,怀里空空的,本该抱着的大尾巴不见了。

月色明亮,透过窗户洒进来。

映在她雪白透亮的皮肤,卷而浓密的睫毛乖巧垂在眼睑,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伊莎贝拉,化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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