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皇帝追封本生父希瓐为荣王,本生母全氏为国夫人,以弟与芮嗣之。

吴知古做替身的那位荣王妃的老公,新近病逝,嗣子的王号改成了“宁”,“荣”这个王号, 就归了皇帝的本生父,而吴知古就成了宁王太妃的替身了;另,皇帝的胞弟名叫赵与芮。

追封皇帝的本生父,封诰其本生母,本是题中应有之意,但是次封诰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 全氏仅仅是“国夫人”,而不是“荣王妃”,虽然也有“追封”的爵位应比在生者高一级的解释, 但明眼人还是看的出来,全氏的封诰,明显是被刻意的压低了。

表面上,封诰皇帝本生父母,不干皇太后的事情,但事实上,这正是史弥远对皇太后践诺:皇帝推崇嫡母而贬抑生母。

接着,右正言糜溧上表,请皇帝“承顺东朝,继志述事,一以孝宗为法”,又,“新政之切者,曰畏天,悦亲,讲学,仁民”, 云云。

皇帝表示嘉纳。

东朝指皇太后。汉, 皇太后居长乐宫,因在未央宫之东,故曰东朝;而“畏天、悦亲、讲学、仁民”四者,一头一尾的两个,都虚头八脑,重点在中间的两个:“悦亲”就是悦皇太后;“讲学”,就是讲理学。

朱著进读《高宗宝训孝德卷,言:“高宗当中兴艰难之初,钦事慈宁太后,始终极孝;愿陛下以高宗为法。”

皇帝亦表示嘉纳。

朱著,史弥远“褒表老儒”的对象之一,见上一章。

糜溧的上奏、朱著的进讲,都算是在做舆论的铺垫。

铺垫的差不多了,便有比较实际的动作:

诏名皇太后居殿曰“慈明”。

诏以五月十六日为“庆寿节”,君臣黎庶,普天同为皇太后寿。

五月十六日为皇太后的生日——当然,今年的五月十六已经过了, 这个“庆寿节”,打明年开始正式过。

丞相、皇帝都很懂事儿,皇太后投桃报李,手书曰:“吾年晚多病,志在安闲,嗣君可日御便殿听政,今后便撤帘。”

就是说,取消“垂帘同听政”,将政权都交给皇帝。

臣寮们一片赞颂:“伏读太后还政御札,前代母后勉强不能为之事,而太后圣断行之,略无难色,实为万世母后临朝之法!”

但皇帝说,“朕受太后之恩如天,朝夕思之,未知所报,便当力请!”

于是,皇帝面请皇太后,说“儿子年轻,社稷至重,还是要上烦太后的慈虑,多操持几年,儿子也好认真读几年书”,但皇太后的态度很坚决,皇帝三请,皇太后终是不允,同时,命令大珰“撤帘”。

彼此的戏,都演的差不多了,皇帝表示,不能不“顺从慈意”,不过,“若有大政疑难不能决者”,我还是要“请慈训”的。

皇太后那边儿的局面,既然已经安定,这个气力,就该往自己身上使了,即是说,打造“明君”“圣君”形象。

一日之内,连下二诏:

其一,“朕初纂丕图,亟受慈训,既御经幄,日亲群儒,深念进德立治之本,实由典学,朝夕罔敢怠忽!尚赖诸贤悉心启迪,无有所隐,朕当垂听,益加自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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