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兴邦说道:“大堂兄你过谦了,家世你固然是没有的,但是长相你绝对出挑!况且你到时候已经中了进士,看起来前途一片大好,被人看上也不是不可能!”

季兴杰笑着说道:“那也不成啊,我是有家世的人,人家看上我我也不能答应啊。若是真有了这样的事情,我定然是不愿意的,定然是不甘愿被人绑走的,你可得赶紧帮我去敲一下京兆尹的登闻鼓,把我救出苦海!

嗯,不行,你童生的身份不算真的有了我们大景朝的功名,去敲登闻鼓还是类似百姓白身去敲鼓,需要被仗责二十再陈述冤情的。你可以找一个有秀才以上功名的同乡去帮我敲登闻鼓,救我出来!”

季兴杰虽然觉得季兴邦的假设绝无可能,但是他做题或者想问题都是很严谨的性子,今日里得知自己妻子怀孕,他心中开心,也跟着季兴邦的思路畅想了一把,并且严谨地提出了可能性和应对之法。不过他心中觉得这些方法都绝对用不上的,只是兄弟间的一次谈笑罢了,说笑过之后便罢了。

季兴邦闻言之后却是心中一凛,他前世里一直是怪大堂兄被人榜下捉婿负了大堂嫂,又对不起大侄子的,可是他竟然从来没有想过大堂兄是不是真的愿意被人“榜下捉婿”,其中是否有什么内情呢?

他脑中忽然电光火石了一番——大堂兄一开始也未必是真的愿意的!像他这样死脑静守礼数的人,最容易被人设计了,不是都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么?若是那张家人使个计谋再哭诉寻死一番,大堂兄说不得就不忍心接受了。

日后再加上李思齐的死,加上大堂嫂上京与他之间的那场官司,断了他这辈子的青云路,他是不是就更被推远了,才出现了前世那般的情况出现。

当然,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大堂兄现在夫妻和美还有了孩子,不想被人榜下捉婿,就这么对自己说。可是日后等他真的中了进士,真被张家那样的官宦人家看上之后就变了初衷,成了前世里那个负心人。不都说“人心易变”吗?当初司马相如和卓文君那么好那么恩爱,后来还不是想要纳妾,逼得卓文君写了“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季兴邦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不知道大堂兄今日所说的是否是真心话,不知道他日后是否会变心。

可是忽然之间,他却想到一个好方法,忍不住从床上惊坐起来,开心地想到——人日后走上哪一条路,与周围的人、环境的推力是分不开的。

不管大堂兄两年后考中进士时是怎么想的,只要他一被捉,自己就说他必然是不愿意的,去京兆尹那里敲登闻鼓,逼着张家放人,逼着大堂兄“被救出来”。

那个时候自己可不用管他是真心想要被救还是心中一点儿也不开心自己坏了他的好事,明面上他也必然要“感谢”自己救了他。自己可以不用管大堂兄到时候是否受到诱惑改了初心,自己可以逼他选择做一个好丈夫!帮他做一个不负糟糠之妻的好丈夫!

这样的话他和大堂嫂不用被拆散,大侄子也不用从小那么辛苦那么累了!

季兴邦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美极了,他仿佛掌握了这辈子如何解救大堂嫂的密码,只想着两年后与大堂兄一块儿进京去帮他。

可是他有些无奈地发现,两年后大堂兄要考进士,他也要考秀才啊!大考都是在同一年的。

从魏县到京城相聚千里,等他考了秀才试再去京城恐怕黄花菜都凉了!而不考秀才试直接跟着去京城的话没有秀才的身份,敲了登闻鼓之后要被仗责二十,说不得都得丢了自己的小命,这可如何是好呢?

虽然他想要帮大堂嫂、大堂兄,可是也不想为此丢了自己的小命。

唉,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个思路了,反正两年的时间还挺长,他慢慢想法子把。

问题一个一个的解决吧,先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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